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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時總算聽明白了，黃家要剛生產完的崔六娘去裕家當奶媽，崔六娘不肯，所以跟老公大吵一架帶著孩子回了娘家。

「這是我自己女兒！」崔六娘再也忍不住，哇得一聲哭了，「大娘原本就是早產，身子不足要精心養著，現在我這個當親娘的不照顧她去給別人當奶媽？咱們村馬三嬸的孩子是怎麼沒的你不知道嗎？我怎麼捨得？」

女兒一哭，硬心腸的崔母也犯起了愁。

「哭什麼哭，我還在做生意，都閉嘴！」前面賣茶的老漢也繞到了後頭，粗聲粗氣地吼道，「我這茶棚子怎麼就養不活一家子了？回頭叫二郎三郎也都去找份活，天天在家好吃懶做，都是給你慣壞的。我閨女受了氣愛回家就回家，誰要是敢說閒話，我揍死他！」

老漢一吼，崔六娘和崔母都閉上了嘴。

不過崔母被老崔指鼻子罵了一頓，臉色很不好，崔六娘則明顯安心很多，她女兒已經喝飽了奶，她熟練地拍著孩子，幫她打嗝。

「你，家去，女孩子家家天天在外頭做什麼？你嫂子要找麻煩就自己罵回去。」老崔又道，而後對崔母說，「你，前頭來幫忙，一天天的，就知道給人添堵。」

把兩個女人安排明白後，老崔又罵罵咧咧地到前頭去賣茶了。

很快，崔六娘整理好了自己，抱著孩子往家走去，崔母雖然還板著臉，但也算配合，來給老崔幫忙了。

「哈哈哈哈，我還以為崔老頭會跟崔媽媽一條心，沒想到他這麼剛，加一分！」

「話雖然不好聽，但他是真的護著女兒。」

「崔六娘的婆婆就是那個黃大娘吧？前天她還在時時家屋外頭說時時的閒話，被莊婆婆一盆水潑走了呢！」

「對的對的，嘿嘿嘿，那時候時時在給小顧拿牙刷。」

「我也記得，那個黃大娘家裡不安生，還喜歡到處傳閒話，最討厭這種人了。」

「但是當奶娘那麼賺嗎？每個月有兩隻雞兩隻鴨五斤豬肉還有一桶羊奶？而且包吃住吧？這麼好的活我都想幹了。」

「樓上醒醒，你以為奶娘就是喂喂奶嗎？那是以命換命好不好？」

「這有點危言聳聽了，什麼以命換命。」

「是真的，歷史系學生表示做過這方面的研究。古代很多窮苦人家的婦人生產後會去有錢人家做奶媽，雖然有不少人家願意奶媽把自己孩子也帶去，但肯定會要求先緊著金主家的孩子喝奶。

「奶媽的奶是有限的，金主的孩子喝飽了，她自己孩子肯定就得挨餓，古代又沒有營養全面的奶粉，最多就是喝羊奶，一般可能就弄點米湯糊弄過去，這麼養起來的孩子身體能好才有鬼。

「更可怕的是，為了競爭上崗，有些人家會把自己的小孩扔掉，這樣他們就能專心伺候金主家的孩子，更有就業優勢。

「黃家這胎是閨女，又是早產，黃大娘沒準就是懷了這樣的心思，所以崔六娘才死活不肯。」

「我的天，這麼嚇人的嗎？」

「當然，古代還有那種奶媽村，男人就負責拉皮條，女人生下孩子就扔掉，然後出去當奶媽。不然怎麼說封建糟粕害人呢。」

「還好崔六娘有個好爹，不然她女兒可能就活不成了，黃大娘真黑心。」

「也不能單說黃大娘黑心，大環境就這樣，人都是會被時代環境所局限的。」

「上面說以命換命我深有體會了，我生頭胎的時候就是奶水不足，孩子吃不飽天天哭，還好現在有奶粉，不然別說給別人當奶媽，自己的小孩能不能養活都成問題，如果出去當奶媽了，那自己孩子是肯定活不下來的。」

「對，我小時候我媽奶水也不足，我奶還說只能喝母乳，奶粉都是有毒的，害得我經常吃不飽，後來我外公外婆直接打上門把我和我媽接走了，這才救我一條狗命。」

「盲猜樓上是女娃。」

「你錯了，我男的，如果我女孩也許就夠吃了（doge」

「樓上當真？昨天喊顧遲秋c我的好像就是你？？？」

眼瞧著彈幕從歷史局限一路滑向高公路，孟時將直播錄製範圍改回了常規，坐回顧遲秋身邊。

「怎麼了？」顧遲秋問。

「嗯？」孟時疑惑。

「你心情不好。」顧遲秋道。

孟時震驚，要不是顧遲秋的眼神依然沒有焦點，她都要以為顧遲秋突然不瞎了。

「你的動作跟往常不同。」顧遲秋解釋道，「剛才茶棚後面有人吵架，離得遠，我沒聽清楚，你聽到了？」

「我的天，小顧竟然觀察，哦不，觀聽得那麼仔細嗎？連時時動作跟往常不一樣所以心情不好都聽得出來？我該說細緻入微還是智商群呢？」

「而且他直接就推斷出時時是因為茶棚後面的動靜，非常厲害了。」

「時時好像是不太開心，時時怎麼了？」

「我沒事，黃大娘她兒媳在那裡，現在已經走了。」孟時道，又低聲跟顧遲秋說了她聽到的事情。

「黃家的？」顧遲秋似乎想起什麼，笑道，「娘上次回來還與我說，她生平頭一次跟人吵架，就是跟黃大娘，戰績斐然。」

「哦，是嗎？」孟時不知道這件事，頗有興致。

顧遲秋簡單跟她講了，他說話溫文低柔，卻比說書先生更會講故事，一則小文也講得一波三折，孟時竟然聽入了迷，還由衷夸道：「娘真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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