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狩三年年末,十二月。
隆冬,沈府。
昨夜里方下了一场大雪。
直至今晨,骤雪初停,整个庭院都像是被笼罩在一片白茫茫之中。
院子里栽的绿植大多已经枯萎了。
只余几棵修竹缀雪,挺直摇青。
冬阳倦倦,温缓的照向大地。
使的屋檐之上的冰雪渐渐融化,又顺着砖瓦的弧度掉落下来。
忽然之间。
覆满了雪的青石板小路上出现一只绀青色软缎绣花鞋。
随着女子莲步轻移,雪层之上也出了细碎的塌陷声响。
沈醉欢身上披着一件石青色锦稠鹤氅。
长揉腰,玉簪轻挽,衬得一张小脸更显白嫩。
只不过她现今神情紧绷着。
小小年纪,面上却带着几分强装出来的端庄与老成。
打眼看上去便与那张稍显稚气的小脸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起来。
她现今走去的方向正是府中的偏门。
方才秋雁被她用其他事由给支出去了。
她坐在屋里的榻上,思虑良久,终究还是想出来看看。
她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棵松树下等了许久。
松枝上的雪粒子落在她柔顺的乌之上,惯来讲究的人现今竟也毫不在意。
直到听得门外传来几声轻微的敲门声,沈醉欢眼眸噌的一亮。
她快步地走过去,打开门。
只见门外站着一个身形消瘦,身穿一件宝蓝色薄袄子的中年男人。
他手中拿着几个信筒。
是来送信的信客。
沈醉欢见此,眸光微闪。
而那信客见到眼前人时,也免不得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这次来开门的人竟是她一样。
他连忙拱手作揖,叫了声:“大小姐。”
沈醉欢闻言,故作镇定的“嗯”了一声。
顿了顿,她又明知故问的添了一句:“你是来送信的?”
这话落下,信客握着信筒的手微不可察的顿了一下。
他笑着说:“是,都是外头的人给老爷寄的信。”
她藏在袖口下的手微紧,尽管心中极力克制了。
却仍旧是没有忍住,问他说:“都是给我爹的吗?……没有……”
没有给她的吗?
难不成顾长策去边塞之后,真的将她给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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