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手機震動了幾下,蘇清楣瞄了一眼,發現是文瑾的消息。
-文寶寶:清清子,你們學校的論壇炸了!
-文寶寶:你那個,額,就是暗戀對象,被人搶了!
-文寶寶:你看到了嗎?
蘇清楣收拾好心情,開始打字回復。
-清清子:看到了。
-文寶寶:所以,是真的嗎?他有女朋友啦?
-清清子:我不知道。
-文寶寶:你們不是室友嗎,住同一屋檐下能不知道?
「真不知道!」蘇清楣打字打得有些不耐煩了,把手機隨手撇到了醫院的長椅上。
可手機仍在不聽指揮地震動。
-文寶寶:要不你去問問他?
-清清子:我能問他什麼?
-文寶寶:問他覺得你怎麼樣呀,要不要處對象呀,你喜歡他要爭取!
-清清子:問了又能怎樣……
-文寶寶:如果他同意,那你就讓他去貼吧澄清你才是正牌女友,如果他不同意,那你也不用再喜歡他了,就是這麼簡單!
蘇清楣看著文瑾發過來的那句話,深吸了一口氣,又重重地嘆了出來。
要是喜歡和不喜歡真如文瑾說的這麼簡單就好了,那她也不必反覆琢磨,反覆內耗了。
十八歲的蘇清楣做不到當面問唐殊喜不喜歡自己,就像她做不到說放下唐殊就放下一樣。
暗戀就像瘋長的浮萍,當被察覺到的時候,早已連成一片。
一旦開始,便由不得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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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還是像往常一樣沒什麼起伏。
蘇母終於在兩天後脫了呼吸機,轉出了Icu,如今在普通病房繼續治療。
白天蘇清楣陪床的時候,蘇母也會短暫地清醒,兩人幾乎說不上話,由於長期插管,蘇母咽喉擦傷得厲害,再加上跌傷了一邊耳朵,連聽力都不好了。
蘇清楣也沖她擺擺手,讓她別說話了。
她就這麼無聲地陪伴在母親的身旁。
這些天她想了許多,想到了小時候,想到了家裡,想道了自己備戰高考的這一年。
她抓住機會逮了幾個醫院的實習生問他們學醫怎麼樣,得到的答案不盡相同。
但共同點跟霍祥說得一樣,花錢又花精力,而且越學越覺得累。
其中一個實習生還勸蘇清楣,讓她好好考慮清楚,這是一個「坑」,跳了可就沒後悔藥吃了。
另一個實習生也說了同樣的話,他還說蘇清楣這樣的成績,其實報別的專業更穩,還說再給他一次機會,他再也不學醫了。
信息多而繁雜,也許一開始摻雜了小時候的夢想和極致的理想主義,當然,還有唐殊那句「一去都」的誘惑。
洗去這一層又一層的濾鏡之後,那剩下的,真的是對這個專業的熱愛嗎?
蘇清楣陷入了沉默。
因為一次憧憬而奮不顧身地往前沖,萬一原本只是坐井觀天、不知全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