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南容步子微顿,“病了?”
“欸。”吴管事点头,“郎君好不容易回来了,不若先去瞧瞧。”
叶南容折起眉心,清早时候不是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病了?
他一下想到昨夜,自己是如何猛烈对待妻子,他依稀记得她荏弱的身躯贴着他,不住的瑟缩。
叶南容轻轻抿唇,清冷的神色间浮了些后悔。
会不会是因为这个。
他自认不是粗鲁的人,昨夜对着沈凝烟却没有温柔相待,到后面她哭得厉害……
叶南容犹豫片刻,折转原本要往父亲书房去的步子,“我去看看。”
已经是入夜,下人也都回了院,一路上除了偶尔有风掠动,便只余幽静。
故而,叶南容一下便听到后头有人急跑上来的动静。
他回身看向小径那头,借着月光认出是楚若秋身边的丫鬟,看她一脸焦急,便出声询问:“何事这般情急。”
“呀!”
凌琴埋头走得快,压根没注意到有人,被吓得一惊。
待看清是谁才舒了口气欠身,“三公子。”
叶南容颔首又问,“怎么了?”
凌琴抿动着唇欲言又止,似乎很为难。
叶南容不禁皱眉审视起她,忽然想到什么,目光动了动,“可是表妹出了什么事?”
凌琴立刻说不是,见叶南容眉头折的更紧,她神色闪烁了一下,才犹犹豫豫的说:“回三公子,是姑娘咳症又犯了。”
叶南容斥问:“那怎么不去请大夫。”
“请了。”凌琴抬眼看了看叶南容,轻声说:“只是恰好三少夫人也病了,姑娘本也不严重,就让陈大夫先去给三少夫人看,只是不料姑娘突然就咳得严重起来,陈大夫又迟迟没来,奴婢这才想去巽竹堂请。”
几句话看似没有问题的话,被凌琴这么说出来,再落到叶南容耳中,就变成了是她们先请的大夫,反被沈凝烟要了去。
凌琴注意到有人自石径过来,定睛一看,正是陈大夫,她欣喜道:“陈大夫可算来了。”
陈大夫见凌琴在此处迎自己,歉疚的笑了声,“让楚姑娘等久了,我这就同你过去。”
陈大夫的话让叶南容更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先前心中生出的动容立时就退了下去。
凌琴开口告退,“奴婢就先赶回去了。”
叶南容抬眼望向楚若秋住的院落方向,漆黑的眸子里含着担忧,半晌颔首说:“照顾好你家姑娘。”
凌琴应声和陈大夫一同离开。
楚若秋住在西边的松溪院,凌琴将陈大夫请进屋,楚若秋已经坐在桌边,“辛苦陈大夫又跑一趟。”
“欸,不妨事。”陈大夫摆摆手,替楚若秋把脉,半晌收回手笑道:“姑娘脉象从容缓和,比之前已经大好许多。”
“那就好。”楚若秋掩着嘴轻咳两声。
陈大夫又道:“不过还需切记不得受凉操劳。”
“我再给姑娘开上一幅温补润燥养气血的药,调理上几日也就不打紧了。”
“多谢陈大夫费心。”楚若秋一一应下,让凌琴松陈大夫出去。
凌琴送走陈大夫,又很快回到屋内。
楚若秋拿了装有槐蜜的罐子,舀了一茶匙放到杯中,慢悠悠的将蜜化开,淡声问:“可见到表哥了?”
“见到了。”凌琴掩了门走上前低声说:“我都按姑娘交代的说了,公子担心姑娘,让奴婢务必仔细照顾。”
“担心?”楚若秋扯着唇哼笑了一声,笑容苦涩也不甘,“他若真担心,岂会看也不来看我一眼。”
凌琴一时不知怎么接话,姑娘自幼住在叶家,和三公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姑娘无疑倾心三公子,可三公子对姑娘的好,究竟是出于表兄妹之间的情意,还是男女之情,她委实说不准。
“三公子也是情非得已。”凌琴挖空心思劝她,“姑娘明知道三公子最在意的就是你。”
楚若秋不否认,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表哥怜她疼她,若不是因为这门亲事是叶老太爷的遗愿,而表哥又极重孝道,不能违背,如今嫁给表哥的人,该是她!
“若不是那个沈凝烟,三公子娶得必定就是姑娘。”凌琴同样忿忿嘀咕,“要我说,姑娘那时就不该忍让,得让三公子知道他亏欠你,干脆生米。”
凌琴对上楚若秋斥责的目光,立刻闭紧噤声,懊恼自己口无遮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