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殿下搶奴婢的晚飯!奴婢來了才會有魚膾上桌,明日奴婢不來,殿下只能喝回白粥。」
「喝就喝唄,本王吃了這麼多天油渾早膩了,正好茹素。」
「哦,是嗎?」
卞如玉摸了下鼻尖:「當然,本王甚至打算辟穀。」
「那祝殿下——辟穀成功。」魏婉巴不得耳根清淨一日,「辟穀完了以後,記得這、這,要畫得更青一點。」
魏婉邊說笑邊抬手,要指卞如玉的眼圈,但剛抬起來就意識到不妥,斂容收手。
翌日,她真就窩在煙雨苑休假。
但耳根卻沒落清淨,心也仍懸著——桃露、霞紅、煙綠,這三人又前後腳湊近。
尤其煙綠,不知打哪覓得一隻西域口弦,長不足一寸,紅銅打程細窄馬蹄狀,當中栓一根尖彎的黃銅絲,用牙夾住,舌尖彈撥,便能奏樂。
煙綠彈得嘔啞嘲哳,活似殺雞,霞紅和桃露一個捂耳朵,一個掐眉心,直呼難聽。
煙綠被說得多了,不得不克服靦腆,找魏婉請教音律。
屋內已經面對面了,煙綠仍張口閉口,極難啟齒。
魏婉笑道:「別拘束,有不懂的你儘管問。我雖不會口弦,但音律是通的。」
心裡卻暗道:有話直接傳,煙綠仆隨主,跟藺昭一樣喜歡拐彎抹角,真累。
「奴婢……奴婢想問羽變徽怎麼才能撥准?」煙綠有備而來,拿出曲譜,「還有『無射』這兩字是什麼意思?」
魏婉從頭開始教,說了一會,煙綠才盯她,聲細如蚊:「楚王見麗陽公主,都聊了些什麼?」
魏婉心道這都三天前的事了,才來問,藺昭真沉得住氣。
「聊風花雪月酒。」魏婉神色坦然,應答如流,除卻諸王、病情和爭執,都給煙綠細說。
煙綠第一回聽她滔滔不絕,眼珠不停轉動,逐一記憶,半晌,額上滲下一滴汗:「姑娘講慢點。」
魏婉差點譏笑出聲,面上卻耐心,柔聲回應:「好,那我慢些說。」
反正今天休假,有得是時間。
一半都還沒講到,煙綠突然按住魏婉右手。
魏婉抬眼。
煙綠鬆手指譜:「姑娘,這上頭的南呂和中呂怎麼區分?」
魏婉會意,微勾嘴角,亦看曲譜:「南呂由太簇三分損而來,中呂由無射三分益而來,所以南呂約為中呂五分之四……」
「姑娘,」桃露在門口打斷:「阿土大人來了,說殿下今日還宣您過去。」
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