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十分尷尬的笑聲。
顧疏一動不動的仍舊盯著她看,盯得時清都快笑不出來的時候,他才扯了扯嘴角,勉強露出一個笑容,然後……摘下了眼鏡。
「好了,現在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你還記得我。」
看到那雙眼睛,時清乾巴巴的笑聲戛然而止。
她結結巴巴的開口,「我,我和您是,是第一次,第一次……」
說到這裡,似乎有點說不下去了,她用力閉了一下眼,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才捂著心臟,繼續說:「我是,第一次……我與您,初次相識。」說完最後兩個字,她就好像跑了一整趟馬拉松,氣喘吁吁的。
時清滿臉疲憊,臉上硬擠出了一個笑容,「老闆,我說完了,能走了嗎。」她現在連客氣的想法都沒有了。
說完這句話,她站起來就要往外走。
這個地方是不能呆了,再呆下去,心臟真的受不了。
然而還沒有走幾步,時清就感覺到自己的手又一把被拉住了。
「老闆,有話好說,咱的關係還沒到可以這樣拉拉扯扯的吧。」時清儘量保持著臉上的笑容。
顧疏低著頭,些微的碎發掉落下來半蓋住了眼睛。他緊緊的捏著時清的手腕,就這麼捏著,一直沒有說話,良久,在時清連臉上笑容都快保持不住的時候,他終於說話了。
「我不信。」
「什麼?」
「我不信!」顧疏猛然抬起頭,一雙瞳孔漆黑的雙眼牢牢鎖在時清身上,一字一頓的說:「我!不!信!」
怎麼和孩子一樣,時清低頭無奈的笑了一下,然後抬頭剛想說些什麼,卻覺得眼前一黑,下一秒就感覺到唇上傳來溫熱的觸感,瞬時間,顧疏的氣息便完全包圍了她。
時清反應過來,雙手推搡著,想要躲開,但是一張手掌卻在此時牢牢的貼在了脖頸上,牢固的抓捕獵物的姿勢,不讓她逃離分毫。
顧疏的氣息,還有嘴唇上熟悉又陌生的觸感。
時清閉了閉眼睛,只覺得心中一陣荒唐。她躲了那麼久,還是沒有躲過去。
顧疏,顧疏吶。
果然是孽緣……
☆、第o22章
七年前。
h市,一中。
在全國有名的h市中,一中卻是這個城市裡最好的學校,基本上所有學習頂尖的初中生在初中畢業後都會來到這個學校。
祖國的花朵,時清小朋友憑著良好的畢業成績也來到了這個學校。
在那些小說的描述中,高中的校園總是充斥著米分紅色的泡泡。各種白馬王子帥哥自不必多說,美女美食,有的老師那都是扎堆存在的。
作為一個剛剛年滿十五歲的小蘿莉,時清也屬於被言情小說教(tu)育(du)的那一部分年輕少女。
所以在她的腦海中,高中生活,一定是無比美好的!
但是無數次的現實曾經教育過我們,如果想像的非常美好,那麼現實一般是十分骨感。
懷揣著美好想像的時清小朋友在剛上學的第一天就被骨感的如同吸毒了的現實糊了一臉的惡意。
說好的白馬王子呢,說好的米分紅色泡泡呢!
滿臉痘痘似月球表面的學長拿著她的通知單一臉和藹的說:「時請同學,你的入學證明已經全部辦好,現在可以拿著行禮去寢室了。」
時清低著頭做靦腆狀,快從學姐手上接過宿舍鑰匙,然後拖著行禮就飛逃離辦理處,那度好像身後有千軍萬馬正在追趕。
「月球」學長看見她那奔跑度,感慨的和身邊的學姐說:「隔壁體校還說我們學校都是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書呆子,看看咱學妹的度,絕對能秒殺他們的短跑王。我恍惚想起了自己當年入學時候的英姿,真是後繼有人吶。」
學姐瞥了一眼他的臉,默默的翻了個白眼,心想只要您老人家多在生面前多露露面,保證咱們學校能獲得更多的「體育健將」。
奔跑中的時清幾乎是慌不擇路的,險些迷了路,要不是生手冊裡面還附贈了學校的地圖,估計在飯點之前她是找不到宿舍方位了。
看了看手錶,才1o點。
時清喘了一大口氣,然後緩緩的推開了宿舍的房門。
在門的一剎那,金光萬丈,華彩四溢,有一頭白色麋鹿從門後出現,隱約如畫中的仙鹿,它朝著你輕柔低鳴……
哦,以上都幻想,其實什麼都沒有,什麼金光華彩白色麋鹿都是瞎扯。一中作為h市的名校,師資力量無疑是強大的,但是它並不是民辦學校,所以在生活方面顯然是會簡樸一點。
這點時清表示很理解。
嗯,理解……理解個屁啊,摔!
看看那床,咱不求席夢思的軟床,但您那木板床上的木板能稍微找點好的嗎,上面坑坑窪窪全是洞有木有,長短粗細都不一樣啊魂淡。還有那厚度,要是來個胖點的,估摸著晚上翻個身都能給它睡斷嘍。
時清滿臉沉痛的把一干行禮放在滿是灰塵的地上——那床她是不敢放了,怕一放就塌,然後晚上就得打地鋪。
她又從包裹中取了一條淡紅色的一次性毛巾,打算把這床鋪擦擦。
不擦不行,那灰落的,團一團晚上都能包餃子。
哼哧哼哧的,一頓猛挫。
半個小時後,時清看著已經變成一塊黑布的毛巾,眼神十分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