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只觉得眼睛作痛,登时泪水便滚滚涌出。
做这些虚礼,既折腾活人,又于逝者无益,何苦来哉?
一面落泪,一面唏嘘叹惋,叫一旁兰贵嫔忍不住多瞧了几眼。
片刻后,兰贵嫔方才低声道:“皇后娘娘病重之事,是你不顾自身安危、服侍跟前,你也算是尽心尽力了。”
岳望舒一愣,方才明白兰贵嫔这是在宽慰她。思及前后,倒是想起,她此番回宫,在旁人眼里,只怕误以为是皇后之意,所以她服侍中宫身侧,便如报恩一般。
岳望舒并未否认,只点了点头,一面连忙擦泪,这姜汁劲儿可真大!
仔细擦了一通,忽的才发现兰贵嫔怎么好像丰盈了许多?
依稀记得从前兰贵嫔可是很清瘦的,纤纤袅袅,如空谷幽兰,不成想也有发福的一日。
正歪楼着,却听“噗通”一声,原来是后头的芳婕妤竟是倒了下去,倒是不曾摔在地上,而是软倒在了陈才人身上。陈才人已是张皇失措,忙不迭扶稳了芳婕妤。
负责主持丧仪的湘妃见状,不免神色一紧,连忙道:“快扶去偏殿,小心仔细些!”
兰贵嫔见状蹙了蹙眉,却没有多说什么。
岳望舒狐疑,“这才第二日……”芳婕妤的身子骨不是一直挺好的吗?不至于吧?
且湘妃也似乎过于紧张了些。
送走了芳婕妤,湘妃又看向了兰贵嫔,很是担忧关切的样子。
兰贵嫔忙道:“嫔妾无事。”
湘妃这才松了半口气,“你们俩可万万不能有事。”
岳望舒:???啥意思?
湘妃又看向岳望舒:“纯贵嫔,你且去偏殿给芳婕妤把个脉瞧瞧,若无事便罢,若有不妥,便赶紧叫太医来。”
岳望舒愣住了,至于么?
虽然心里不以为然,但也不能反驳湘妃的吩咐,眼下中宫骤然薨逝,湘妃既领了丧仪之事,又代管六宫。漫说是是她,就算是荣妃,也得听吩咐。
岳望舒应了一声“是”,便起身往偏殿去了。
凤仪宫西偏殿中,那芳婕妤已被扶了软塌上,几个宫女小心翼翼服侍着,个个神情紧张。
岳望舒怀着狐疑上前,便从被子里将芳婕妤的手腕拉了出来,直接搭脉。
这脉搏——
岳望舒脸色微微一变,连忙再细细去摸,不由脱口道:“滑脉?”
岳望舒愕然,芳婕妤有喜了?!
芳婕妤的贴身宫女绣茵小脸紧张兮兮,“是,我家芳主子已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了。”
岳望舒一阵无语。
怀了身孕不早说,还跑去哭丧——额,这个倒真不能怪芳婕妤。大礼如此,谁敢怠慢?如今除了卧病不起的大公主娍媖,连荣妃的三公主娍嫆,还没断奶的孩子,都得由乳母抱着跪在底下举哀半日呢!
皇帝既不曾免芳婕妤举哀之礼,她又岂敢不来?
绣茵忙小心翼翼问:“纯贵嫔,我家主子龙胎没有大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