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享轻轻的“嗯”了一声,随即问道:“他……那位谭公子可有泼皮耍赖之举?”
白莲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滴,道:“皇上英明,那谭公子一开始的确是大吵大闹,不过后来奴才将谭大人拉到一旁道明了原委,之后任凭谭公子撒泼……那十棍杖责奴才可是实打实亲眼看着的……不过皇上下令的事奴才已让谭大人三缄其口,并未让谭公子知道……”
“是吗?”荣享冷笑一声,对于谭幺她说来还真没那个同情心,一个世家子弟而已,偶尔一点教训也是告诫他做事不要任意为之,也给谭家的人提个醒,这么一个祸害长久不得教训,总有一天要出事。
“对了,古少东派人带来口信,说是有重要的事和皇上说……”
荣享眼眸一闪,疑惑重复道:“重要的事?”没有多想,她便和白莲道:“好,你去和他说明个儿中午老地方,不见不散。”
不过似乎有些地方不太对劲,以她对古枉然的了解,那个人不会贸贸然随便带口信约她出去,毕竟帝王的身份摆在那里,彼此身份的差异对他一介平民来说还是有顾忌的,只是不知他口中说的重要的事到底是何事……难不成大辽那里出了什么岔子……
“白莲,不用明天了,今个儿时间还早,朕现在就随你出宫……”荣享出声拦住白莲的脚步,正色说道。
白莲一怔,随后赶紧取了风衣披在主子的肩上,叫上了轿子,一刻不敢耽误。
到了富贵楼外,白莲先行下了马车走进楼里,不到片刻功夫就见她急急忙忙的奔了出来,荣享见状不由脸色一变,放下车帘。
“皇上,古少东家临时改了地方,是古家郊外的院子里,听掌柜说轿子已经备好了,在西街的街口,”白莲上了马车,据实以告。
“好,”荣享面色顿时沉了下来,古枉然此举的确给了她不好的预感,心里当下忐忑不安起来。
下了马车后,两人路行没多久便到了西街,这里不比东大街热闹,即使现在是中午,这里也不过只有零星几人在摆着地摊。
荣享面色阴霾,不见笑容,她早已被杂七杂八的事搅乱了心情,七上八下。当然,她也希望那个古枉然不要小题大做,有些事开不得玩笑,尤其对象是她。
“快跑,谭家公子又来了……”
随着远处传来的惊叫声,那些摆摊的老百姓立刻惊弓如鸟,很多人赶紧随便收拾了一下手上的摊子,起身走人。
荣享看着身边奔跑的众人,不由皱起眉头,她睨了眼身旁的白莲,挑了挑眉道:“谭公子?城内到底有几个谭公子?”
白莲吞了吞口水,面色有些茫然,“奴才……奴才明明有亲眼看到他们下手的呀?怎么会……主子,奴才……奴才被人陷害了呀……”原本还有些不确定,可是眼眸中不远处飞驰而来的身影正是前两天被杖责十棍的谭幺。
“主子,小心,”白莲上前想拉开荣享,没想到被她一个拂袖跌在了地上。
荣享站在路中央,眼眸眨也不眨,厉声道:“当街策马,若非朝中急报,他岂可以?朕倒要看看他敢不敢从朕的身上踏过去!”
白莲吓得魂飞魄散,心道:哎呦,我的主子诶,那人可不知您的身份,您要是有个万一,奴才九个脑袋也不够人砍啊……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加班加得我快累死了,做不到日更,对不起大家啊~~
19荣享之怒
就如白莲所想,谭幺确实不知荣享身份,或许在他眼里,除了家人,外面的百姓皆如地上的蝼蚁,身份低贱。
所以,当面前的女子一点也没有避开的举动后,谭幺仅仅是皱了皱眉,没有放慢任何速度。当然以他半吊子的骑术,想要紧急停下也不太可能。
千钧一发之际,荣享不出意外的被暗卫扑倒一旁,再一次呛了一鼻子灰,再一次灰头土脸看着马蹄从身旁而过。
“去,给朕拦下!”荣享狠狠的瞪着谭幺的身影,对扑倒她的暗卫耳语道。
“主子,您没事吧,这手上的……怎么磕破了呢?主子,赶紧回去给太医看看吧……”白莲又是吹气又是小心翼翼的擦拭,急得满头大汗。
“无妨,正事要紧。”荣享抽回手,咬牙切齿道。
到了街口处,两人上了古府预先准备的马车,一路无阻到了郊外一个院子里。
候在门口的奴才见等的人来了,立刻上前低头哈腰将她俩带进院内,而不远处古枉然已施然然坐在了厅内,候了多时。
“找朕有急事?”荣享坐在他的身侧,呷了口热茶,淡淡道。
古枉然瞧了白莲一眼,没有说话。
“白莲,出去候着,朕有事和古少东谈……”荣享挥了挥手,屏退了白莲。
白莲低垂着头,就在关上门之际,突然抬眼朝古枉然望去,眸中神色不定。
“皇上,这次在下请您过来,的确是有要事相告,不过这事是真是假,那就要看皇上自个的心思,若是在意了,不妨明察,若是不放在心上,要就叫上几人暗访……”古枉然见她面前杯口茶水浅了,不由抬手给她沏上。
“古少东家这话倒是将朕的胃口提上来了,既然是大事那何必分真与假呢,未雨绸缪才是当下之道,少东家快快说来……”荣享微微一笑,习惯性的抚弄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回话道。
古枉然见状不由故作神秘,凑过头去低声道:“大辽的二皇子离宫了,眼下行踪不明,听人揣测是来了大华……”
只听”哐当”一声,荣享手中茶杯一角破碎,那还在冒着热气的茶水顿时溅了她满手,红通通的一大片。
“皇上……”古枉然面色大惊,当下也顾不得男女有别,赶紧从腰间拿出帕子覆在荣享手上,嘴上还不忘吹着气,生怕这帝王犯了脾气,出什么岔子。
“朕……没事……”
眼前男子低垂着头,小心翼翼的脸颊上微微透出一股心疼之色,荣享眨了眨眼,再次瞧去,他的神色却是恢复了以往的恭谦,仿佛方才是她晃了眼,瞧错了神情。
“不用再吹了,瞧你的腮帮子,都鼓成青蛙了……”周边的氛围变得有些压抑,荣享适时开口调笑两句,也算是解了古枉然的窘境,给了他一个台阶。
果然,古枉然松了口气,朝她看去,低声道:“让皇上笑话了,在下小时候也曾烫伤过,自然晓得那种痛楚,所以……刚才若是有不敬之处,还望皇上谅解。”
荣享点点头,让他起身。
朕记得,就在你的背脊,有块烫伤的疤痕,狰狞而又丑陋,不过那是对他人而言,在朕的眼里,那伤疤只会让朕对你更加心痛,心痛你自小受过的苦,自小压抑的生存。
“枉然……”
古枉然心中一震,枉然是他的名,如今突然被皇上这般轻呢的唤在嘴里,竟然让他生出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战栗,这股子情绪犹如电击一般刺激着他的背脊,更甚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