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昨夜守了他一夜,今日又去了沈大人房裡,不知身體可熬得住。
景子顏還欲說什麼便見李鳳璟已經一聲不吭的蹲起了馬步,他默了默後,便也拿起了刀。
從練武場離開後,李鳳璟便去了書房。
以往這時賀若真早已等在書房,但今日,裡頭空無一人。
雖在意料之中,但李鳳璟心裡還是隱隱有些失落,他在門口稍微駐足後才踏進書房。
書案上擺著他昨日的功課,一半有些硃砂小字,另一半還未動,他猜想這應是她昨日還沒有批改完,便看到了他們的求救信號。
『若這兩月你勤加練習,今日便是敵不過那人,也能多拖延一些時間,哪怕多幾息,也不至於讓他落下這般重傷』
耳邊似乎又響起那道冷冽的聲音,李鳳璟手指微屈,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他其實都知道,知道父皇答應他離京是想藉此磨練他,知道景子顏與沈大人是父皇給他挑選的心腹,知道父皇與眾臣對他寄予厚望,知道他肩上有著怎樣的擔子,可他就是有意忽視,他總覺得他還沒有長大,還有時間玩鬧,可他真的還有時間嗎?
父皇未及冠就已是雲宋君王,景子顏在他這個年紀就已能與錦衣衛千戶過數十招,好像只有他……文不成武不就。
今日是她來得及時才救下了他們,可來日呢,誰又能保證每一次他都能化險為夷。
李鳳璟緩緩在他的書案前坐下。
她說的對,若他連自己的人都護不住,何談還百姓一個太平盛世。
-
沈念雖無性命之憂,但正如賀若真所言,那道傷從肩頭貫到後背,血肉翻滾,極其嚴重。
沈念因無法習武不能抵禦雪上寒氣,自幼便比其他小輩多得幾分疼愛,小輩們一同闖了禍犯了錯,他的處罰往往都是最輕的,即便如此,賀若真與他阿弟也仍會輪流替他受罰,換句話說便是,沈念自小到大便得整個雪山愛護,從未挨過罰。
往日不小心將手蹭破一點皮,都要被雪山的長輩們輪流關懷一番,像今日這般重傷,更是前所未有。
若雪山一眾長輩知道了,還不知要多心疼。
「公子的傷口太深,至少需要靜養兩月,且…便是用最好的傷藥也免不得要留疤。」
李鳳璟到時,便聽到了大夫這句話。
他下意識看向立在床邊的賀若真,果然,她的臉色很是難看。
「應姑娘要求,這個藥方上皆用了最好的藥,只是。。。有幾味太過名貴,城內怕是買不到。」大夫將藥方遞給賀若真道,「另,今夜恐會發熱,需有人徹夜守著。」
賀若真接過藥方掃了眼後,面不改色道,「多謝。」
大夫見此心中瞭然,心道這來的賀府怕是非富即貴,他便也沒再多說什麼,抬手告辭。
大夫離開後李鳳璟便進了屋,
「師父,買不到的藥,我來想辦法。」
賀若真頭也未抬,淡聲道,「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