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了兩千年,卻告訴他,他不過是他人的一抹神識,而這方世界也是虛假的,他活在幻影,活在回憶里。
「就連你自身也不過是『他』的一部分。」
那時霍江清抱著這本書,笑著對他說。
明淵閉了閉眼睛,眉眼更顯冷峻,正要讓林笙離開,卻忽然聽到林笙說道:「老師,書里夾著一張霍江清給您的字條。」
聞言明淵睜眼雙眸,看到林笙遞到自己面前的紙條,伸手拿了過來。這張字條是摺疊起來的,無法立刻看到裡面的內容,上面只是寫著要交給明淵,讓他務必打開。
他不想知道霍江清說了什麼,正要隨手撕碎,卻忽然若有所感,鬼使神差地打開了字條,就看到裡面寫著。
你不是不甘心嗎?難道不就是因為這樣,你才要成為「江朗」?
少了任何一道思維,「他」都可能會徹底消亡,我們都會消失。但如果聚合在一起進行融合,到那時我們成為「人格」,在爭奪之後,還有著占據身體主導權的機會。
或許你會奇怪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這件事,那是因為我不想就這麼消失,所以我要促成融合,讓你改變主意。鹿死誰手尚且未定,你不是「他」的不甘嗎?那就不要拒絕融合,你還有得到林笙的機會。
「……」
明淵的瞳孔微微一縮,驟然將紙條攥了起來。
「……老師?」林笙不知道字條里寫了什麼,但看到裡面的內容後,明淵的神色卻產生了明顯的變化,而後霍然抬頭望向了他。
「過來。」
片刻之後,他忽然開口,站在辦公桌後如此對林笙說道。
林笙不知道明淵想做什麼,依言走了過去,卻忽然備受驚嚇地睜大眼睛——他感到肩膀上傳來一陣力道,接著他就被明淵推倒,被按在了辦公桌上。
「嘩……」
紙張到處飛落,發出響聲,林笙的頭頂蒙上了一層陰影,他的視線驟然一暗。
他感到唇瓣上傳來一陣疼痛,竟是明淵低頭吻住了他,卻吻得毫不溫柔,讓他的唇瓣出現了小小的傷口,滲出血珠,散開淡淡的血腥味。
林笙已經嚇懵了,他難以置信此時此刻正在發生的事情,明淵卻已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冷冽的面容卻因唇邊的緋色而多出幾分妖冶,唇角勾起來,淡聲說道。
「我等你來。」
說罷,他將林笙留在了辦公室里,推門走了出去。
竟是他陷入了謎障,的確,正如霍江清所說的,讓所有思維融合到一起並不意味著放棄,而是一個可以讓「江朗」變成自己的機會。
到了那時,他一定要將其他的意識抹殺殆盡,只留下自身的意志。
「……」
林笙躺在辦公桌上愣了好一會,終於突然回神,臉色驟然變得一片慘白,連書都顧不上拿了,慌慌張張地逃離了明淵的辦公室,一路從樓梯狂奔下去。
林笙一路跑到院樓門口,依舊驚魂未定,雖然他承認自己很受歡迎,但是這幾天不對勁的那些人,之前對他都十分正常,並沒有對他產生好感的跡象,怎麼一夜之間全都變了?
突然林笙頓住了腳步,他扶住自己的額頭,腦海中瞬間閃過了模糊的畫面,並湧現出了很多不同的東西。
這些畫面非常混亂,充斥著強烈的違和感,林笙努力壓下這些紛繁而來的混亂場景,抬頭向門口望去,卻霎時變了臉色。
他眼前的景象仿佛被一道道割裂,扭曲而怪異,卻交錯重疊在一起,散發著濃郁的色彩,形成了非常恐怖的畫面。
林笙受到了驚嚇,連連後退幾步,可他所看到的一切卻仿佛是他一瞬間的錯覺,下一秒就恢復如常,還是平日裡的校園景象。
不會是他的精神真的出現了問題吧……
想到自己可能已經患上了某種精神疾病,林笙差點都有些想哭了,他很想立刻回到父母的身邊尋求安慰,但是又不想讓他們知道自己病了,於是他決定先自己去醫院做個檢查,到時再將結果告知給父母。
去醫院要帶現金或是銀行卡,無論是帶哪個,都被林笙放在了宿舍里,於是他先回到了寢室,推開屋門時,就看到沈暝初坐在座位上,懶散地擺弄著手機。
「回來了?」
聽到門被打開的聲音,沈暝初很隨意地說了一句,唇邊含著笑意,抬起眼睛,卻發現林笙的臉毫無血色,似乎是遭受到了很大的打擊。
「怎麼了?」
沈暝初放下手機站了起來,臉上笑容淡去,走到林笙面前,視線落在他的唇瓣上,看到了上面細小的傷口,聲音頓時冷了幾分:「誰欺負你了?」
「不是……」
林笙的大腦里仍然亂糟糟的,搖了搖頭,走到桌前,從上鎖的抽屜里取出銀行卡,低落地回應著:「是我自己的問題。」
「把話說清楚,笙笙。」
他想避開沈暝初的目光,可沈暝初卻是不許,捏起他的下巴,強迫他與自己對視:「是誰讓你這麼難過?」他頓了頓,「你又想起江朗了?」
「不是……」
林笙張了張嘴,眼看沈暝初一副他不說清就不罷休的架勢,到底還是說出了實情:「我可能是生病了,精神方面的問題,你知道的,我以前一直在接受心理輔導,但是最近我的問題可能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