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父不知顾芸儿心中所想,顿了顿,道:“启哥儿科考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我今年多招了几个学生,总能攒下一点。家里还种着些地,总能多些收入。”
顾芸儿:“科考要用钱的地方多,也未必够,爹,您就拿着吧。”
贺父眼里有几分犹豫。
顾芸儿又道:“咱们都是一家人,爹不用跟我这般客气。赚的钱您和娘先拿着,等夫君科考完再说。”
书中说过,贺启今年没考中,那么明年他就不用去京城参加会试,也就不需要那么多银子。希望到了那时她能攒够十两银子,有了立身的事业,成功离开贺家。
家中拮据,为了儿子科考,贺父虽然很想留下钱,但想到从前的事情,他还是狠狠心道:“你都拿着吧,本就是你自己赚的钱,和家里没什么关系。”
顾芸儿:“娘也出了不少力。”
贺母:“我没出啥力,就是坐在一旁看着,啥都没干。”
顾芸儿:“这钱我不能拿。我如今吃喝都在家里,赚的钱理应给家里。”
她不能拿这些钱,至少在还清那十两银子钱不会拿着。
贺父:“咱们都是一家人,你吃家里用家里都是应该的。”
顾芸儿看出来贺父是铁了心要给她钱,她琢磨了一下,道:“爹,要不这样吧,家里拿两成,我拿八成。”
虽说贺父说将她看做是一家人,但她知道自己会离开,所以两成算是她在贺家的嚼用。
贺父想了想,道:“行,先给你攒着,你要是用钱跟我说。”
顾芸儿:“好。还有,家里再多拿一成,这一成给夕姐儿。我想着娘年纪大了,以后不让娘跟着我去,让夕姐儿去。给她一成,当做她的私房钱。”
她早就想过了,如今她生意小还好说,等到以后生意渐渐大起来,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她需要人帮忙。贺母年纪大了些,不能日日跟着她劳累。她仔细观察过贺夕,贺夕手脚麻利,勤劳,人还挺聪明,再适合不过了。
贺父:“她帮不上什么忙,这一成多了。”
顾芸儿:“爹要是不同意我一分都不拿。”
找人帮忙哪能不给人工钱,一日两日还好,再多些时日心里该生怨怼了。
贺父:“好,我答应你。”
说完,贺父看向贺母:“你将夕姐儿叫过来吧。”
贺母:“好。”
不多时,贺夕来到了堂屋。
贺父:“你可愿帮你嫂子去镇上卖肉夹馍?”
贺夕点头。
贺父:“这生意都是你嫂子想出来的,赚的钱也都是她的。如今她想请你帮忙,并拿出来一成作为你的嫁妆。”
贺夕惊讶地看向父亲。
嫂嫂要给她钱?
她没有出嫁,帮家里忙不是应该的么。
贺夕又看向了顾芸儿。
顾芸儿笑着朝她点了点头。
贺夕感激不已。
从前村里的小伙伴们都觉得她可怜,哥哥娶了一个凶嫂子,不仅让她干活还骂她。如今嫂子竟发生了转变,还要给她钱。
见贺母将钱放在了自己面前,顾芸儿从里面先将成本拿过来,还剩下三十文。这三十文是今日净赚的。她拿了二十一文,剩下的留给了贺父。
既然贺家不拿着,那就她拿着,等她攒够了十两银子一次性给贺家。
晚上,顾芸儿和贺夕约定好明日一早起床的时辰便去歇下了。
云亭书院
一日的课业结束,学子们回了斋舍中休息,整个书院静悄悄的。
此时,一位身着长衫的年轻男子踏着浓稠的月色从外面归来,男子步履匆匆,身上的衣衫有几分凌乱。
“贺启!”
听着熟悉的声音,贺启停下了脚步,转身朝着来人行礼。
“学生见过先生。”
男子身姿挺拔,面容英俊,虽穿着朴素,却难掩如月色一般清冷的气度。
这本应该是自己的最得意的门生,如今却差了点意思。李夫子皱了皱眉,不悦地问:“这么晚了你去做什么了?”
贺启:“学生家中有事,回去了一趟。”
闻言,李夫子不好再多说什么,只道:“你上次堂课退步了许多,距离秋试还有半年的时间,应多专注于学习。”
堂课是书院每个月一次的考试,从前贺启都是第一名,这次却是第五名。
贺启朝着先生深深鞠了一躬:“学生知错了。”
李夫子摇了摇头,离开了。贺启是他教过的最有天分的学生,可惜他心思太杂,不够专注。
贺启站直身子,目送李夫子离开。他抬眸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垂了垂眸,掩藏住眼底复杂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