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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完差事,裴晏舟踏着月色回了府,前厅里放着好几箱物件,摆在屋子中央。
一直无人打理唯有一个原因,那便是宫里头出来的东西,没有他的令,旁人不好造册。
“世子,这些都是皇后娘娘让人送来的物件,说是留着赏给未来世子妃,奴才不知如何处置,便放在这处没动。”
见裴晏舟目光落到那些东西上,王管家让人打开了箱子。
里头不少姑娘家的饰,一箱一套,甚是耀眼夺目。
“她既是要我赠与世子妃,那你便挑一套给许家送去。”
“这。。。。。。爷,您同许家到底还没到那一步,若是许家姑娘真带了您送的礼,怕是往后不好收场。”
“不好收场就不收场,何况这些东西,许幼宜瞧不上,收着玩玩罢了。”
宋锦茵端着茶盏进来,听见他说起许家的事,不欲打断,抬起的步子又重新放下,退回了门外。
原来他二人,已经到了皇后娘娘都开始赠礼的地步。
只是连宫里的物件他都觉得不够,不知三姑娘那处送来的头面,裴晏舟会不会满意。
“不好好在屋里躺着,跑到前头来作甚?”
不知裴晏舟是何时瞧见了她,宋锦茵微一愣神,那话便传了过来。
她垂头踏进厅内,绕过木箱,将东西放到桌上。
她如今并未完全痊愈,本是不用来前头当差,只是这些入库房登记的活向来都是她在做,王管家怕临时换一个人容易出乱子,便好说歹说地将她给糊弄了过来。
“脸色如此难看,是打算病到开春不成?”
听出了他话里的不虞,宋锦茵眉眼低垂,没提王管家让她过来的事。
“宫里头的物件要另起簿籍登记,奴婢不知世子如何安排,便跟着王管家过来了。”
“整个竹雅院,没有能做这活的人,偏要你来这跟前?”
裴晏舟似被冷色浸染,见她本就如羊脂白玉一般的肌肤,不过一日就又少了些血色,在烛火下更透了几分,他眉宇便无端染上了一丝戾色。
只是这话落进旁人耳中,像是添着几分讥讽。
宋锦茵微张的唇瓣嗫喏半晌,许是没想到裴晏舟会如此嫌她,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他好像没说错,旁人也确实能做这活。
福了福身子,宋锦茵哑着嗓音开口:“是奴婢逾矩了,奴婢这就回屋。”
裴晏舟见她单薄身子退进夜色,没有丝毫犹豫,眉头皱得更紧了几分,垂在一侧的手也忍不住微微抬起。
可一想起此刻的时辰,他到底是没开口让她留下。
近来他整日里忙着办差都偶尔会想起她如今的伤势,偏她自己不愿上心,还不愿留个好脸色。
这般看着,倒显得他过于多虑,也越难以自控了。
裴晏舟下颌紧绷,刻意被他忽略的情绪开始反扑,甚至有了想要摧毁一切的念头。
“爷。。。。。。”
一旁的王管家见宋锦茵转身时那双沉寂下去的眼,心里忍不住咯噔了一下。
人是他叫来的,可怕世子迁怒他,那丫头只字未提。
这样下去,若是那丫头失了宠爱,他可真就是千古罪人了。
王管家正想解释一句,却见面前的人眸色渐深,气息也愈加冷寂。
“她若是闲不住,就让她明日起回前头守着,我什么时候回府,她就等到什么时候伺候。”
“可是锦茵姑娘的身子。。。。。。”
顿了顿,王管家似有察觉,斟酌了片刻,小心翼翼地道:“爷,是奴才叫着锦茵姑娘过来的。。。。。。锦茵姑娘在这处守了近一个时辰,就是怕拖久了有遗漏,误了跟宫里头有关的事,其实说起来,锦茵姑娘心里,还是惦记着爷的。”
裴晏舟袖中的手微微一僵,晦暗的眸子里像是有情绪不停翻涌。
外头突然落起了雨,黑云遮住月色,冬日寒凉骤然迸。
想起宋锦茵转身时那抹羸弱的身影,裴晏舟喉中紧。
“她如今这样的身子,你让她守着这些死物守了一个时辰?王康久,你如今是越会办差了!”
话音刚落,男子高大的身影便踏进了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