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虽然心里不大高兴,但还是保持了最基本的淡定表情,“我挺适应那里的,也不想转来转去。”
“哦。”小少爷说了一句,注意到我异样的眼神,也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索性闭口不谈。
……因此电梯里气氛更尴尬了。
尤其是在抱着一叠文件的小护士在我们之前的楼层出去以后,只剩下我们二人的电梯……就更加沉默了。
当电梯屏幕显示“10”的数字时,门开了——谢天谢地,我再也不用跟这个傻逼少爷单独的同处一室了。
我被带到了一间单人豪华病房门口,石井优斗没有急着进去,而是敲了敲门,然后里面传出一个陌生的女声:“请进。”
门开了,下一秒,房间很大,内部设施齐全而豪华,还有一位站在床边的护理女工,当然,我第一眼看见的,还是我那位面色苍白、穿着住院病服的母亲。
她同样深深地看着我,盈盈的眼眸深处涌出了水光……而我被那灼人的目光盯得差点转身拔腿就跑!
还好,她及时控制住了情绪,挪开了视线,并柔弱的请护理工和石井少爷先出去一下,她想跟我单独相处片刻。
很快,病房门被带上,我坐在了病床旁的椅子上,望着几个月不见,明显瘦了一圈的女人,心情很复杂。
自从上次意外相认,在西餐厅跟她吵了一架后,她就知趣的再也没有打扰我,我也懒得理她——我一度以为我已经把这女人从我记忆中抹除了,谁知当石井优斗的短信出现在我面前,我还是能够清楚地记起她那天的样貌——美丽,端庄,还有……自负。
而现在,她背靠着枕头,穿着宽宽松松的病号服,目光温柔地注视着我。
“你……”我不安地戳了戳手指,“生了什么病?”
“宫颈癌。”她温温柔柔的回答我,一点也没有不耐烦,“早期。”
——癌症啊……
我这辈子大概都在狗血的海洋里畅游了吧。
我翻开了自己的手掌,盯着上面清晰的纹路,左看右看,就是不想抬头看她,“……既然早期,为什么不肯做手术?”
“……我怀孕了。”
“哈?!”
“……虽然是个意外,”她看起来也有些不好意思,“但有三个月了。”
如果有人拍照捕捉我的表情,那此时一定是非常愕然的。
——现在“狗血的大海”可以升级为“狗血的大洋”了。
我艰难的说不出完整的话来,“您、您这算是……高龄产妇了吧?”
我的母亲微笑着点了点头。
“还坚持生吗?”
“我希望可以。”
“可你已经得了宫颈癌早期!”我不由得提高了声音,脑袋终于抬起来,“这个选择题怎么想都很容易吧!一边是可以治好的早期癌症,一边是有很大风险的高龄生产!正常人都会选前者吧……”
“不,明智。”我的母亲这样轻声反驳我,“每个降临世间的孩子,都值得被祝福和喜爱。”
我看着她的眼睛,柔弱却坚定,心情复杂极了。我很想问她,那我呢?我有被你祝福过吗?我有……被你喜爱过吗?
但我不想自取其辱,于是换了个方向。
“那,石井先生……怎么说?”
这里的石井先生,当然不是说优斗君,而是他的父亲,我母亲现任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