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着疼,忍红了脸:“没有!不给!”
“程春春,你给我留下来!”她又对着程春春大喊:“中午吃完饭,碗还没洗,你要去哪里!”
“我。。。。”
程春春低着头,卑微地喃喃开口:“阿娘,我跟梨丫头快要一年未见了,今天的碗,能不能让弟妹先帮我洗了?”
“我给你洗?”
姜婶子顿时不乐意,冷着脸将碗一甩开:“我没空洗,我今天约了王家姐姐上街。”
“秋芳要出去,你这做嫂子的,不能多帮着一点吗?”老太婆也冷着脸,对着程春春呵斥。
说完,她又转身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张票子,递到了秋芳的手中。
与程春春比起来,秋芳的衣裳干净又整洁,一眼看去就是新的,而程春春的衣服已经不知道多少补丁了。
老太婆柔声道:“秋芳啊,你去买几件衣服穿,快要夏天了,你不是最喜欢穿裙子吗?”
“嗯呢,谢谢娘。”秋芳笑着接过钱,塞进口袋里后,离开了餐桌。
老太婆转身又冷了脸:“你,去洗!你不洗,就梨丫头洗!”
程春春低着头叹气,对着姜梨正要开口。
“我们不会洗的!”姜梨大声开口,拉住了程春春的手。
她声音沉了不少,微微咬紧了牙,满眸愠色:“这碗,你爱让谁洗让谁洗,叔能洗,婶能洗,堂哥也能洗。”
“我呸!”
老太婆用好的手拍桌子:“你堂哥是要考大学的!你叔是厂里的干部!哪个是能来洗碗的!”
姜梨被气笑:“那你洗呗。”
她没好气地说了一声,直接拉着程春春转身就走。
老太婆跌跌撞撞冲上来要打人,顾只晏如一面墙一样屹立不倒,压迫感迎面袭来。
姜二叔,姜堂哥也都默不作声,放下筷子后就往外走了去。
没有人在意老太婆的手究竟怎么样了。
——
姜家的房子很小,三间石头堆砌成的房子,一间比一间简陋破旧,尤其是姜梨一家的房子,可谓是家徒四壁。
姜梨望了望干净到没有一滴油的桌面,记忆中的奶奶一直很偏心,但那时她的大哥腿还没瘸,是全村最有可能考大学的孩子,一度成为家族荣耀。
因为有大哥在,奶奶的偏心也会稍微照顾着大哥。
可在高考公布成绩那日,大哥失足从山上摔了下去,断了腿。
他是全村第一个考上大学本科的孩子,却因为双腿晚了去学校报到的时间。
大哥因此开始堕落,一蹶不振,奶奶的偏心也越来越过分。
姜梨只觉得可笑,就这么点穷困潦倒的家庭,都有偏心贵贱之分。
“梨梨。”程春春还是满心不安,“要不,我还是去把碗给洗了吧?”
“妈!”
姜梨直接关了房间的门,满是不悦。
她看着母亲粗糙的手掌,沉沉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你给他们洗的还不够吗?”
“我收到信了,你们想要分家,是不是?”
顾只晏站在一旁,只拿着扇子给姜梨扇风,偶尔还给丈母娘扇两下。
他不语,只静静地看着身旁的妻子与丈母娘谈话。
程春春低头不语,半晌,一滴滚烫的泪滴到了姜梨手背。
“梨梨,我跟你爸真的没办法了,这个家,没办法再待下去了。”
她颤声,字字泣血:“你知道的,你大哥的腿瘸了,你二哥成绩又不好,没能考上大学,在地里种种地。”
“我与你爸每个月挣下了五十块钱工资全让你奶奶拿了去给二房用,家里钱存不下来,你二哥想娶个老婆都没钱呐。”
“我与你爸想了很久,可分家的事情违背道德,分了家怕是要被千夫指啊。”
母亲哭的很伤心,仿佛挤压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在此刻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