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枳也总是拒绝他。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快到中秋时,御驾回了京城,顾池想着日后多些空闲,能常去明月庵,却被兄长告知中秋后需要他带人去一趟安州。
顾池:“……知道了。”
中秋当天,到处都挂着好看的灯,顾池在回家路上瞧见了卖货郎车上的球灯笼,想买一个给李枳带去,又怕林栖梧瞧见了也想要,索性按着晚上家宴的人数又多买了几个。
到家后他又嘱咐厨房给他另外多备一份月饼,要不是李枳住在庵里,不能见荤腥,他连螃蟹和鳜鱼也想带一份过去。
夜里吃席,水榭内还摆着许多开得正好的菊花,这是他经手置办的,其中最好的两盆早已经被他拿去明月庵。
晚宴吃到后半下起了雨,他怕夜雨赶路耽搁时间,到了地方李枳已经睡下,敲窗子会惹她不高兴,因此心不在焉,坐立不安起来。
好在他兄长也累了,宴席提前结束,他来不及去换防雨的油绸衫,直接用油绸把球灯笼跟装月饼的盒子包好,骑马出了门。
……
中秋团圆的日子,李枳却并不高兴。
昨日李家送了东西来,还带来了一位年纪不小的老婆婆,说是大夫,给李枳看看身体。
今日家里又来了信,李枳读完信才知道,那老婆婆是李家看李暮久久没能怀上孩子,怕外头说李家女一个两个都不好生养,专门请来给李暮的,就等李暮大哥的孩子周岁宴,把李暮叫来给老婆婆看看。
对外说是请来给老太太调理身体,故而早了半个月,免得被人猜出来。
李枳的娘性子要强,怎么都不肯信外头说李枳不能生的传言,就趁着中秋送东西,把老婆婆请去了明月庵,要她偷偷给李枳也瞧瞧。
昨日老婆婆回去,说李枳的身体确实不易受孕,李枳的娘不敢冲老婆婆发火,怕把人气走了老太太发落她,便将满肚子的怨气都发泄在了李枳头上,信中对她一通乱骂,说自己怎么生下了她这么个不中用的东西,叫她便是死在庵里也别回来。
李枳晓得她娘只是嘴上骂得难听,她要真死在庵里,她娘会闹得比谁都厉害。
可她心里还是难受极了,从看完信开始就浑浑噩噩的。
夜里下起了雨,李枳想到那两盆顾池送的菊花还摆在外面,起身去把菊花搬进来,又看着菊花呆坐了许久许久,打了个寒颤才意识到身上的衣服被雨淋湿,得快些换掉。
她从衣柜里拿干净的衣服出来,期间实在忍不住哭了一回,哭完还没来得及脱去外衣,就听见了敲窗户的声音。
李枳猛然惊醒,傻呆呆地看着窗子,等敲窗户的声音又响了一次,她才去开窗。
夜风夹着雨落进来,那人就在窗外,看她一身湿衣,满脸泪痕,没有犹豫就翻了进来,还顺手把窗子关上,免得她吹风着凉。
“怎么哭了?”他问李枳。
李枳摇头,不肯告诉他。
顾池拿李枳没办法,只能先让她去把衣服换了。
李枳回到床边,转头看了眼窗户的方向,见顾池背对着她,于是脱下了湿透的僧袍和内衫,换了身干净的。
头上的帽子也脱了,湿掉的头发被拆散,青丝垂落,与素净宽大的僧袍格格不入。
“我换好了。”顾池听李枳这么说,转过身,看见李枳散发的模样,眼瞳微微一颤,整个人像是被定在了原地。
“你的衣服也湿了。”李枳提醒他。
“……无妨。”他这么回答,李枳也就不再说什么。
两人一个在窗边,一个在床边,各自站了一会儿,顾池又说:“我给你带了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