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后又回首看了一眼颜浣月,悄无声息地叹了一口气,仿佛对裴暄之不甚有礼的冷言冷语仍旧感到迷惑不解。
他转身走入廊下,绝不信颜浣月能丝毫都不在意这件事。
可转念一想,颜浣月若是真的丝毫都不在意,那于他而言,岂不是更好?
如此想来,怪不得她毫无反应。。。。。。
呵,想来是那只魅妖空有一副好皮囊,病怏怏又冷冷清清的。
恐怕既不能拉下脸来哄她照顾她的心绪,亦没有什么能耐可以伺候好女子,谁有病才乐意
供着这么个冰瓷雪玉。
可是。。。。。。
他突然想起裴暄之手臂上的伤,还有些齿痕,不是亲近之人怎么可能种下那些伤。。。。。。
难道她已经对此不满到在无人的时候靠着虐待家里那个病怏怏的夫君出气了?
怪不得,怪不得。。。。。。但这岂不是很容易就会被哄到手的女子了?
想想堂堂天衍宗掌门裴寒舟的儿子在家挨夫人虐待,还真是。。。。。。令人咋舌。
窗外雨淅淅沥沥,元若良一出门,裴暄之便将桌子挪到西墙下,径自去沐浴更衣,回来后烧香点烛,在桌前祭祷过后,执笔画符。
颜浣月也不好打扰他,将自己剪的小东西压在桌上的杯子下,纵身从窗边跃出,去用了午饭。
回来后他还在西墙下立着画符,她将带回来的饭菜放在桌上,洗漱之后,便去东边床上打坐。
等到入夜时才睁开眼。
却一眼看到对面西墙下,烛火森森。
裴暄之拿着笔低头面墙而立,烛火将他的身影拉得极长,他头上的束发金绳也泛着微微的烛光。
数张勾画朱砂的黄符散落在他脚下。
符纸显然都是废了的,符上血色朱砂符篆笔锋凶相毕露,又被人涂抹了一团团赤红掩盖,看起来更加诡异。
他忽然转过身来,背着烛光,脸上身上一片阴影。
他只看了她一眼,便扔下笔到一旁洗了洗手,回到床上背着她躺下。
颜浣月问道:“你黄昏时用饭了吗?”
裴暄之一声不吭。
颜浣月压低了声音,问道:“裴师弟?你睡着了?”
他仍旧纹丝不动、不发一言。
颜浣月以为他画了半日的符,耗费心神,已然熟睡过去。
便掐诀熄了灯,侧身躺下,继续运转灵气,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梦中有奄奄一息的猫叫声,她循声找过去,在岸边一片枯败的荷叶下寻到了猫叫声的来源。
她缓缓掀起枯荷,看到那原本活泼凶狠的小金狸浑身湿淋淋地躺在泥水中。
它皮毛毫无光彩,眼底也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委委屈屈地看着她,一道血水从它心脏的位置奔涌而出。
颜浣月猛然睁开双眼,下床跑到桌边拿起那个剪纸点燃烛光看了一眼。
发现没有将它只是沾了些桌上的水渍,心口处却没有被她多剪一刀。
梦是反的。
她转过身时,见裴暄之正躺在床上看着她,眼底一片血丝。
她走到床边,问道:“裴师弟,你怎么了?”
裴暄之看着她手中失了模样的剪纸,声音沉闷地问道:“这是什么?”
颜浣月掐诀烘干了剪纸,递到他眼前,说道:“你的那只猫啊,还记得吗?给你剪来玩的,像不像?”
裴暄之看了看那只猫,又看着她此时长发散落,衣衫宽松的模样,低声说道:“记得,你剪得很像。”
颜浣月翻身爬到床内侧坐着,将剪纸压在他枕头下,笑道:“你是怎么昧着良心说出这种话的?”
裴暄之转过身跪坐在她面前,问道:“云道友胡言乱语,姐姐为何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颜浣月笑道:“你有两个孩子的事儿?说得挺好啊。”
裴暄之整个人都僵了一下,似乎浑身的血都凉了下来,冷得他控制不住地发抖,“难道你一点都不在意吗?你不该让我跪下立誓以防万一吗?”
颜浣月反问道:“裴师弟,我为何要让你下跪?况且人心如何防得住?你不是不希望我信他的话吗?他连我的身世都知道,这般明显的胡诌,我为何要多说什么?”
裴暄之沉默了片刻,恍恍惚惚地俯身枕在她腿上,低声呢喃道:“姐姐,我会尽早解决此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