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更直白的话说,我是个五音不全的音痴。
并且是开口唱歌能让音乐老师眉头紧锁、怀疑自己教学水平的那种音痴。
要是哪天帝光中学的领导层开会决定要把音乐课从选修变成必修,到那时,我认为我大概率会用上这辈子最甜的声音和我能做出的最可怜的表情,去求爸爸阻止这群疯狂的教师做出的、会造成对我人生重大且惨痛影响的这项决定。
因为必修就意味着需要期末考。
而我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不可能会在音乐方面拿到普世价值观中的好成绩的。
唱歌跑调于我而言是不值得在意的事情,可考试考砸那就得另当别论。
爸爸妈妈肯定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就批评我,甚至他们可能还会安慰我在自己不擅长的方面失利是很正常的。
可比起安慰我还是更想得到他们的夸奖。更何况我的父母都是很优秀的人。
我的爸爸是须王家的继承人,少年时期在和征十郎差不多的教育环境中度过,他的卓越自不必多说。
而我的妈妈是普通家庭出身(外婆在妈妈几岁时便去世,留下年幼的妈妈与外祖父相依为命)。
她凭着自己的刻苦与努力,以特招生的身份考入贵族学院樱兰高校,如今还成为了像外婆一样出色的律师。
我为我的爸爸妈妈感到骄傲。而身为他们的女儿,我当然不能成为回落到他人手中,用以嘲笑他们的笑柄。
但好在这一切都只存在于幻想之中。
音乐课依然是无伤大雅的一门课程。
虽然要上,但不用考试。
我能在音乐课上造成的最糟糕的后果,也不过是折磨除我自己之外所有人的耳朵。
所以我对音乐课也仅限于不喜欢。
至于我不喜欢家政课的理由同样很简单——没人会喜欢给自己找麻烦。
而家政课存在的意义,似乎就是为了让每个上过家政课的人都能拥有一次回答“自找麻烦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这种问题的机会。
“啊啊啊啊啊你在做什么啊须王!咳咳咳咳咳!!!”
不好意思,在过筛面粉。
“盆盆盆盆盆!须王你的盆飞出去了喂!”
抱歉,揉面的时候没抓稳。
“别别别大小姐!求求您千万别!这么烫的烤盘你居然想着用校服袖子代替手套!手不要了吗!”
可是手套其他组的人在用,一时半会还要不来。冬季校服的外套是羊毛的很厚,拿袖子隔着其实还好。
只是我一直想吐槽为什么这么多人上家政课,才准备了两副防烫手套?
“老师救命啊须王又开始炸厨房了!!!”
哪有。
只是把厨房弄乱了一点而已,要是你们见过我爸爸做饭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炸厨房”。
我抬手擦了擦沾了面粉的脸,结果面粉在皮肤上的那种滑腻感不但没有消失,反而越擦越明显。
和我同组的一之谷递来一包湿巾。我向她道谢,接过后放在流理台上。
想着做饼干更要紧,脸等会擦就好。可我侧过头,果不其然发现征十郎正看着我。
也是。
整个家政教
室里闹出的动静,就属我们组这边最热闹,眼下别说征十郎,全班人都在盯我。
被我发现,征十郎不但没躲开,反而更加直白地望回来。
接着,他和我同组的同学都注意到了。
这几个人的目光在和我征十郎之间来来回回。
大家默契地一同沉默了。片刻后,忽然有人愤慨地、声音低却重地嗷了一声:“可恶我也好想谈恋爱啊!!”
而实际上我和征十郎对视,不到三秒就当了逃兵。
不用照镜子我都知道,现在浑身面粉的自己,模样会有多糟糕。
我低下头,让头发垂下挡住自己满是面粉的脸,从一之谷给我的湿巾里抽出一张,擦了擦脸。然后我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把巧克力曲奇的面糊挤到硅胶垫上。
烤箱提前预热好了,十五分钟的烤制结束后,我将我的那份曲奇端了出来——这次我有用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