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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页(第1页)

云祥约鄢容爬山,听到爬山,鄢容立着眉眼看他,“我病着呢,不去。”

云祥百般邀约,爬山的好处,身体康健也识朋会友,从商会的会长到多年不见的同学柳某,“这一众人里总有你感兴趣的吧?”

“我们晚上走,明天看日出。还记不记得我们少年时,总去那里,也不知道拂云寺里的方丈还在不在了。”

“我们今晚可住在陈会长的半山别墅那,他可说过一定要好好会会你的,你也应当给他个面子才是。”

云祥袅袅说话的样子十分动人,声音也极具诱惑。

鄢容始终半笑不笑的看着他,不答是也不答否。正说话的当口下人来报说何公馆人来请晚饭,鄢容垂着眼皮想也不想便说“不去,我和人约了爬山。”

听说是掌柜的杨月楼亲自来请,鄢容踌躇了一下,还是把他请进来亲自解释。

给云祥面子的都是芜镇上有头有脸的贵人们,杨掌柜脸上有些为难,还是唯唯应下了。鄢容也不避会云祥在这里,问他“下周你们老板生日怎么过?”

杨掌柜的看了看云祥,云祥背过手迈进内厅看那大大小小的自鸣钟。杨掌柜的低声说“您看着吩咐,怎样都成。”

“随便不得,那叫两台戏热闹热闹可好?”见掌柜的点头,鄢容脸上也浮出丝笑意“我有他喜欢的东西送,前一天你来一趟,我们要布置一番才好。”

杨掌柜见他说得神秘,便知道这鄢少爷并未跟何锦生呕气,也就放下个心来。

送走掌柜的,鄢容吩咐管家叫首饰行的人来,说是之前订做的东西里需要赶制一样,要当面交待,又让下人准备摆饭。云祥可不想吃那饭,见他应承了要走,又磨磨矶矶纠结一些家务事,恨不得拉了他一起出门,船可是早早的就备下了。

鄢容笑道“你急什么,我简单简单收拾收拾就来。”用手指点他鼻子取笑“我可说过不去,是你硬拉我的,这可是你自找的。”

云祥百般耍赖一起走,鄢容索性躺回榻上“说过和你一起去就不会推托,你总要我吸上两口攒把子气力再说吧?”

鄢容向来睡到晌后才吃饭,酒足饭饱又要吸上两口,再打个小旽。云祥木然,他这么拖沓晚上都未必走得成啊。鄢容保证订好时间一准到,云祥索性等他一等,先去安排些杂事再说。

老管家高升好不容易把云祥盼走,见鄢容磨磨蹭蹭打理自己,便支开下人蹭进内堂,苦口婆心劝他不要去,鄢容嘴上答着“没事。”把刚换上的藏蓝色长衫脱掉,征求他意见“还是穿洋装好一些?”

高升摇头“云少爷只有一幅面孔是好的,其它的真不敢讲,你不要再和他混在一起了,我们是吃不起亏的。”

见他混不在意,忽然跪在地上大哭起来“我的少爷啊,你还记得荣庆班那人吗?”

鄢容愣了一下,不知向来谨慎的老管家今天怎么忽然疯颠上了。高升咬咬牙狠心说锥心的话“当年的事,我是知道的,所以那人浸猪笼的时候,是我用泥巴封了他的口。”

鄢容听了这话阴沉沉俯视他,手指在腿侧蜷得紧紧的。

高升一鼓作气“从头到尾我都知道,楼上的事也知道,我不能让他乱讲。”

鄢容紧握的手指慢慢放松,怔怔的,然后哦了一声。“以前的事不会在发生了,我吃了那么大的一个亏还不长见识吗?”

桃花带雨柳生烟,鄢容带了两个长随上了云祥的船。

荣庆班的老板姓赵,早上要吸上两口的,一大早的便被拉来见何锦生,鼻涕眼泪哗哗流,看着实在是不成体统。

何锦生便先拿了银钱给他,让他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午后再来回话。着人去请鄢容,结果杨掌柜去了一上午,也没把人带回来。说的那些话虽然都是好听的,何锦生的心还是七上八下又没了主意。

及至那赵老板再上来,见何锦生面色阴沉沉的坐在那抽烟,便觉得此人不善,不由得暗恨自己重操旧业到底惹了是非。

何锦生睡皮微垂,“您老来我们这有日子了,本该早就该请过来说话的。”

“不敢不敢,”那班主站着不敢坐,何锦生笑了“荣庆班也是有名头的,怎么就混到现在这境地呢?”

何锦生开城布公的询问他落魄成这样是否与当年际遇相关,那老板看了看掌柜的,杨掌柜点头,于是他就从头说起。从自己怎样发家,到怎样在这地方撂了官司,“哎,说起来,不该惹了这当地的土阎王才是。”

何锦生对他前面的话并不感兴趣,几次打断,那人都能唾沫横飞的又讲回去,始终不提重点,何锦生也就慢慢同他耗,直至不得不谈到芜镇。

“这些我都知道,你说的那土阎王可是鄢容?”

赵老板点头“是呀,是我们那唱小旦的不好,惹了是非也就是了,场子也砸了,虽然打了鄢少爷,可我也没饶过他们,把他们可是狠狠打了一顿,请了人说和摆席谢罪求鄢少爷撇过就好。偏生鄢少爷不给面子,连我的戏班也扯进官司去,一班人抓进去一半,就连我也在镇上大牢里蹲了半月有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衙门就像大开口的狮子一样,任是多少银钱扔进去也是白搭,穷得个底掉,莫说再支个班子,还欠下了不少的债。”

何锦生冷笑,心里只觉得是这人没本事而已,他没有耐心听诉苦“我只问你,你们那唱小旦的长得我和可有几分相像?”

何锦生抬起头端正面孔看赵老板,正对上赵老板诧异的目光,那老板立刻垂头。何锦生笑着说“无妨,赵老板有话便直讲。”

赵老板仔细看了看他,摇头“不像。”

“总有些相似的地方?”何锦生抬手中指在要眉尾处划了一下,眼露笑意。

赵老板觉得何锦生红也是有些缘由的,总是有些风情,只是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于是据实相告“一点都不像。”

“一点都不像?”何锦生倒愣了,喃喃重复。

“那人圆脸,您是长脸尖下巴。他杏核眼双眼皮。”何锦生默然,他是单眼皮,明显没那人好看。

“他杨柳细腰上身短下身长,您,”赵老板没说下去,因为何锦生的脸已经黑了,班子里的人都知道,何老板上身长下身长总要靠衣服调整。

“年头久了,您老莫不是记不大清楚了?”

赵老板心里只敲鼓,不知道何锦生莫名其妙问这些做什么?上上下下把他好一番打量“果然不像,我做这些年生意难得遇上像他那样的奇才,那孩子自幼便在我手上受教,且因为他遭遇的这些事,好些年梦里总梦到那孩子凄凄惶惶的问我,这到底是为什么,我怎么会忘了他相貌呢?“

听赵老板说得酸楚,何锦生垂目,那人死了也有些年头,有人提起他还这般念旧动情,抛却师傅徒弟父子亲情还有那疑似说不清道不清的哀愁,光是这悲伤,就足以让人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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