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绿鸣说:"你还没使劲,再使劲我的手就废了。不行,动不了。"
宋青谷说:"夸张什么你?"却也再不敢用力,替他揉着手腕子。
苗绿鸣趁机把本子塞严实,踢宋青谷一脚,"我的手痛,晚饭不做了!"
晚上,宋青谷从饭店要了菜,颇有点儿心虚地一口一口喂给苗绿鸣吃,苗绿鸣看他送过来的饭,在他的手腕上恶狠狠地咬了一口,笑起来。
宋青谷不禁在心里感叹,这孩子,真不错。
苗绿鸣想,这个苞谷晚上不会来偷看吧,他想一想,觉得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趁其不备,把日记又放回到还没来得及整理的那堆书下边,第二天一早把它放在包里,锁进了办公室的抽屉里。
他哪里知道,其实,宋青谷从医院回来就把日记本的事儿忘得差不多了。
其实宋苞谷是一个不怎么记事儿的人,后来苗绿鸣才慢慢地明白了,但凡遇到事儿,给他打个岔,他也就忘了。
接下来两天,苗绿鸣说手还是有些酸痛,宋青谷看他还是每天把作业本卷子什么的带回家,又愧又心痛,自告奋勇地说要帮他改。
苗绿鸣不敢真让他改什么,只把孩子默词的卷子让他给帮着批一下,批了没两张,苗绿鸣叫起来:"这个字是错的啊,呀呀,这个也是。你念书时语文及不及格的?"
宋青谷说:"多年不看文字的东西啦,除了看稿子。我一看字儿就犯晕,脑仁儿疼。"
苗绿鸣笑喷:"这么没文化的话你也好意思说出来?"
"谁没文化?我艺术家我没文化?我用镜头来说话,用画面来抒情。"
苗绿鸣想,哎哟哎哟,又来了,真水仙啊。
在家庭建设期间,还发生过一件事。
那一天,苗绿鸣与宋青谷又准备上街去买东西,上演革命工作者接头的一幕,走了一半路,苗绿鸣的皮鞋的底儿从中间断成了两半。
宋青谷惊得嘴张成圆圆的o型久久合不上,这种事,他有好多年好多年没有碰见过了,这个绿绿总给他无限的惊奇。
宋青谷问:"绿啊,你的这鞋穿了几年了。"
苗绿鸣说:"是我上高二那年我爸送我的,也没几年。"
宋青谷觉得自己头上突现几条黑线。
苗绿鸣说:"现在怎么办?这附近又没有店,不然可以重买一双。我看见有好多店打折的只要三十几块钱就可以买一双的。"
宋青谷说:"绿啊,一分价钱一分货,三十几块的只能穿一星期。我说你干嘛穿皮鞋,明知道出来买东西要走很多路。"
苗绿鸣苦着脸说:"不是你说的,波鞋不可以配西裤。"
宋青谷转转眼睛,说,"要不这样吧,我有个亲戚就住在附近,我们去借一双如何?"
苗绿鸣说:"哦。"
苗绿鸣觉得宋青谷真是狡猾狡猾的,等他的所谓亲戚来开门,苗绿鸣就明白过来,什么亲戚呀,呸,宋青谷跟那老人家不是活脱脱一个模子里脱出来的吗?他差一点儿就要叫苞谷了。
宋青谷说:"爸。我跟朋友出来办事儿,他的鞋坏了,我的旧鞋还在吧?"
那高大的老人说:"在。进来吧。"
苗绿鸣进门的时候注意到挂在衣帽架子上的军装,上面的军衔让他吃了一惊,吐了吐舌头。
如果说宋青谷的爸爸给苗绿鸣以惊讶的话,宋青谷妈妈给他的映象就是震惊。
啊啊啊!苗绿鸣在心里叹,大美人啊!天啊天啊!真有仙女下凡这种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