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房间的门虚掩着,借着微弱的月光,我发现他躺的很靠里,虽然是一个人,可还是给我留了位置。
我在床边坐了下来,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点了烟,想推醒他,又觉得不厚道==
就这么坐了很久,天都开始大亮了。
我不知道自己都想了些什么,就是乱七八糟的胡想。很多记忆,很多瞬间,很多清晰的或者不清晰的时刻都交织在了一起。
失去一个人……那到底是什么滋味?
妈知道,唐若知道,我也知道。到现在我都能回忆起a消失的时候,内心的那种翻腾。我怕了那种感觉。
我曾经以为,只要没感情就好了,也以为自己能做到。可现在看来,根本没戏。
我还偏偏是那种习惯把某种感情都压在一个人身上那种,操。
“许唯?”
“啊?”我回头,看见武晔正睡眼惺忪的看着我。
“你不是……刚回来吧?”他拿过了我手里的烟,我已经不知道这是我这么长时间抽的第几颗了==脑子也开始糊涂。
“早回来了。”
“那你怎么连外套都没脱?”
武晔不说我都没发现,我说怎么觉得热呢。
“你躺下睡觉,瞅你那样儿……眼圈儿都黑了。”
“啊?我不困啊。”
“都十一点了。”武晔斜眼看了看闹钟,坐了起来。
“唐若跟小古分了。”我靠在了床头上,感觉腰酸背疼的。
“知道,看了那杂志,也听了你的留言。”
“……我要是不折腾回国就好了,那我就不认识你,也不认识小古,唐若也就不会认识小古。”
“你这句话的重点不在最后吧?唐若给了你什么危机?”
他看着我,似乎能看透我的心。是的,我得承认,唐若给了我不安。那种情感破碎之后的失落让我忐忑。
“你洗澡上课去吧,我睡觉。”我说着,开始脱衣服,往被子里钻,真暖和。
“你真是小孩儿。”他笑了笑,下了床。
几分钟以后,我听见了哗啦哗啦的水声。我还是不困,只是盯着一墙的唱片发呆。然后犹豫一会儿,爬了起来,一张一张的翻看。我不知道我现在想听什么,可我觉得我该听点儿什么。
几经踌躇,抽出了那张joeyraone《don’tworryabout》,02年一整年我都在听它,没有理由。
“你是还嫌不够闹腾么?”武晔端着牛奶进来的时候,拧着眉毛。
“可能是。”
他看了我一会儿,直接拔了唱机的电源。
“你现在最好别招我。”我别过脸,不去看他。
“把牛奶喝了,好好睡觉。”他说完,我感觉到温热的玻璃杯碰到了我的脸颊。
“你对我怎么那么有耐心啊?”我点了烟,不接他手里的杯子。
“犯病是吧?”
“啊,是,你甭搭理我。”我都能感觉到自己噎人噎的厉害。
“我递给你梦安平吧。”
“不用,谢谢。”
我听到了他叹息的声音,然后是玻璃杯被放到桌上的声音,这房间现在太安静了,什么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衣柜的开关声,衣物摩擦的声音,打火机的声音……各种各样的声音。最后,是房间的门被带上的声音。
我躺了下来,头挨着枕头的瞬间,想起了曾经看到过的一段话:我看见了他闪亮的眼睛,看见了他的双翼,看见那辆破旧的汽车喷射-出熊熊的火焰,在路上不断燃烧,它穿过田野,横跨城市,毁灭桥梁,烧干河流,疯狂的向西部奔驰……
有人在敲玻璃,我听见了,却不想给出任何反应。
“许唯,你要是实在想跟自己较劲,你可以起来收拾收拾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