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这个女人表现出一丁点犹豫和不忍心,苏婉婉或许还会考虑与她和解。
现在,俞俏美向她要钱只是第一步,这是一个永远也填不满的无底洞。
在将她的财产吃干抹净之后,经纪人还会有后招,开启鱼死网破模式,让她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
先要与俞俏美周旋。
苏婉婉在繁忙的工作之余,竭尽全力想对策,结果还是晚了一步,原本还死缠烂打的俞俏美突然剑走偏锋,将她不赡养她的新闻捅给了媒体,然后给她了得意洋洋的短信,扬言这只是给她一点教训,再不给钱,将会更大范围地曝光她。
或许,俞俏美只是想亮亮招给苏婉婉一点警告,可她低估了舆论酵的度,苏婉婉一夜之间被推至风口浪尖。
紧接着,如同大厦倾倒,各种各样不辩真假的丑闻蜂拥而上,其中她的两任前男友的指控彻底将她拉入谷底。
经纪人等来了俞俏美先开的第一枪,然后迅将备好的后招尽数用上,来势之猛烈,根本不给苏婉婉喘息的机会。
原来谈好的剧本崩了,广告资源吹了,还面临着巨额赔偿。
舆论的谩骂,资本的远离,天价赔款,三座大山齐齐压在苏婉婉头上,她几近崩溃。
走投无路之际,她的脑海又一次闪现出周聿泽的轮廓。
下定决心这辈子都不要再接触的人,却在她穷途末路之际,成为她唯一有可能将她解救出来的人。
那一个瞬间,苏婉婉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笑话。
她将爱情压上赌桌,想博一个锦绣前程,而这锦绣前程,最后成为背刺她的罪魁祸。
她的背井离乡,无数个日夜咬着牙流着泪的坚持,毁于弹指一挥间。
她拨通了姜嘉远的电话。
她抱了一线希望,希望通过姜嘉远这条线,将她的困难辗转传达到周聿泽的耳边。
可半天之后,姜嘉远给她回了一个电话,话还没说,就率先叹了一口气。
“苏婉婉,我知道你现在很困难,虽然你当初违背了与聿泽的承诺去了美国,我对你很有意见,但是你如今遭遇这种事情,作为老同学,也不忍心看你沦落在这种地步,你有什么用得上我的,我能帮肯定帮,但是聿泽那边你就别惦记了,他现在管不了你的事。”
姜嘉远洋洋洒洒说了很多,苏婉婉明白了意思,心已经凉透了。
“知道了,谢谢。”她挂了电话。
她坐靠在床上,将脸埋在膝盖消沉了半个多小时,然后打开手机,花钱去查周聿泽的行踪。
当得知周聿泽在漳州中学的时候,她一时之间以为自己看错了。
细问才知道,是莫晚楹拍戏去了漳州,他跟着待在剧组好几天,因为被很多人看到,所以他的行踪才这么快被查出来。
她当机立断,买了回漳州的机票。
自尊在前程面前不值一提。
从拜高踩低的娱乐圈一路摸爬滚打走上巅峰,她在闪光灯面前的耀眼,是无数个伏低做小忍辱负重的日夜换来的,现在不过是去求一个人而已。
飞机在漳州机场降落。
重新站在漳州土地上的那一刻,雨夜微寒的气温不断从衣服的缝隙里钻了进来,苏婉婉的皮肤表层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不知是故地重游的应激反应,还是对即将要去做的事情心存紧张,她在出租车的后座上了一路上的抖。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漳州中学的校门口。
或许是一路上的颤抖已经做足了忏悔,她在下车的那一刻,奇迹般得冷静了下来。
进入校园,她不费吹灰之力,就看到了校道上停着的迈巴赫。周聿泽似乎喜欢这个牌子的车,不仅在京市有一辆,在漳州也有一辆一模一样的。
她走了过去,看见后座上隐约传来平板屏幕的亮光,她敲了敲车窗,周聿泽只打开了半扇窗。
他的眼眸被车顶挡住,她看不见他的神情,只有平板上的光照亮他冰冷流畅的下颌线,还有薄凉的唇,他似乎对她的到来并不意外,可是他的态度比她预想的还要冷。
“周聿泽,车外很冷。”她试图用这句话来试探他的态度,如果他能放她进车内,说明还有回旋的余地。
可是他没有让她进车。
几个来回的对话,苏婉婉已经彻底明白,周聿泽真的并不打算帮她。
“既然你坚定自己没错,就不要在落难的时候回头看,你现在能挺直腰板从我眼前离开,我当你还是当年那个一往无前的苏婉婉。”
他再一次说出这样的言论。
苏婉婉其实知道他在说什么。他在医院提醒她,骄傲的人从来不会回头,她当时就明白他的意思,她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就要一以贯之。
如果她坚信自己在两个前男友之间的周旋并没有错,她就应该挺直腰板承认,而不是在无事的时候勇往直前,遇到挫折就表里不一。
她明白他什么意思,但她在这一刻必须装作听不懂,否则她就没有继续留下来说服他的理由。
所以她双手攀住窗沿,不顾妖风吹乱她的头,娴熟地调用这么多年的演技,让泛红的眼眶含着饱满委屈的泪水,明知故问:“那天在山上,为什么救我?”
她知道他善良,还有可能念及旧情,所以她竭尽所能去诱他的同情心,渴求他再帮自己一次。
可是,他好像将她的表演看破了,他的眼睛里是浓郁的失望:“致敬吧。”
这就是他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