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点整,谢真真准时划拨周美兰留下来的这一串电话号码。
电话很忙,老是占线,里面总是传来一个声音:电话正忙,请稍后再拨。
拨着拨着,谢真真心里慌了,不知道万一拨通了,又该怎么办?跟她说什么呢?
见谢真真走神,热心的老板娘替谢真真拨了一通,竟然拨通了。
谢真真硬着头皮拿上听筒,对面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喂,揾宾位?”
谢真真听不懂,不知道怎么回答。
对方又传来:“你好,请问你找谁?”
这下能听懂了。
“你好,请问周美兰在不?”谢真真怯生生地问。
“美兰,阿兰,有个小孩找你——”对面传来一个女生叫人的声音。
“小孩子找我?哎,我来了——”谢真真听出来了,是周美兰的声音。
放下电话,谢真真没有回家,她到车站买了一张晚上去东莞的卧铺票。
照着周美兰的提示,谢真真在本子上写着几点钟车,几点钟到站,路上注意事项,到站后如何如何,她来车站接……
傍晚六点,谢真真在车站公共电话亭打电话告诉周美兰,她要上车了,让她明天早上一定记得来接自己。
上了车后,谢真真躺在狭小的上铺,车上没有一个认识的人,旁边躺着的是个中年妇女,听她说,她在工厂里“做保洁”。
谢真真有点后悔,也有点后怕,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买车票坐这趟车去这么远的地方。
可是,已经上车了,除了被汽车载着往前跑,自己不知道能干什么。
夜幕降临,星光映衬着孤独的高公路,一辆车在寂静中穿梭。
窗外的风景悄然流淌,仿佛在诉说着夜的秘密。
在这一片寂静中,寻找一份安全感,与孤独和黑夜共舞。
谢真真不敢轻举妄动,也不敢睡着。
到了服务区,司机叫着大家下车吃饭上厕所。谢真真不敢下车,怕下了车就会迷路了。
睡身边的那个保洁阿姨,拍了拍谢真真:“小妹妹,下车去上厕所,透透气,车上空气不好。”
谢真真看她不像是坏人,下了车,认准了车牌号码,与保洁阿姨一起去了厕所。
再次上车后,保洁阿姨说:“走了快一半路程了,现在是下半夜,好好睡一觉,一觉醒来就到了。”
谢真真谨记“祸从口出”的缄言,一路上保持沉默,阿姨说什么她就点点头,咧嘴笑笑,表示同意。
不久,身旁传来打鼾的声音,在昏暗的灯光下,谢真真看着睡着了的那个阿姨,她睡得这么平静,鼾声那么匀称,她一定睡得很香吧?
忽然,阿姨一个转身,脸颊贴近谢真真,嘴巴凑近谢真真的耳朵,口里叽哩哇啦不知道在说什么。
谢真真赶快扭转身子,努力地贴紧窗户,想与那个阿姨划出一条“三八线”,不与阿姨脸贴脸,那阿姨呼出来的味道太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