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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回 李友朋突降灾祸 柳府丞暗中相救(第1页)

话说李成孝,见徐总监管折腾了大半个下午,也没找出他的毛病来,心里是无比的得意。晚饭时,端着饭碗,提了二两酒,来到李友朋的窝棚里,要向他谝摆。

李成孝给李友朋倒上酒,不无自豪地道:“叔,那徐老头吹着浮土找裂纹,想报复我,但最终都没挑出我的一点毛病来,碰了一鼻子灰,自讨个没趣,还把柳大人给弄病了。”

李友朋道:“我看那徐老木匠倒是个正直之人,不会为了康木匠那点事,故意找你茬。”

李成孝不以为然的道:“叔,人不可貌相。你看着徐老木匠一脸的正义,但他心里阴险得很。他三番五次地跑到我那儿,又是问又是量的,一脑门子的坏心眼,不就是为了找出点我的毛病来?他找就找呗,还把柳大人搬来。你说,他可恶不可恶?”

李友朋慢慢地饮着酒,道:“话也不能这么说,你如果做得好,没有问题,还怕他找?关键还是自己要把活干好,让他们想挑毛病也挑不出来才行。”

李成孝悻悻地道:“叔,话是这么说,可这么多的活,他要是想鸡蛋里挑骨头,能找不出一星半点的毛病来?”

李友朋道:“这事还是怨你。你当初不使坏砸他徒弟的脚,能有这些恩怨?所以我说,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仇人多堵墙。吃一堑长一智,这回的教训你以后可千万要记住了,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有害人之心,这样,才不遭人使坏,没有这么多的闲事。”

李成孝道:“叔,你说的话我记住了,这不,康木匠一来上工,我就给他赔不是了。”

李友朋喝了一口酒,咂巴着嘴,若有所思地道:“按说,你与康木匠那点事,不值得徐老木匠这么地上心,还请了柳大人来,难道你们之间还有什么过节?”

李成孝一本正经的道:“叔,我向你保证,除了那次砸了康木匠的脚外,我对他没再做任何坏事。开始吧,我是怕康木匠仗着他师父的势会欺负咱,想给他个下马威,让他知道知道俺们也不是吃素的,好让他老老实实,别翘尾巴,更不敢欺负咱。可砸了他的脚后,我也有些后悔,要是把他的脚给砸折了,落下了残疾,我不是造了孽?无冤无仇的,对人家不是丧了良心?后来见他脚好了,没有落下毛病,心里才踏实了。他一来上工,我就给他赔了不是,并且我对他可照顾了,一点都没有再为难他。真的,叔,不信你问老韩他们去?”

李友朋道:“这个我倒信,你又不是那坏人,做出那种事,也是一时的气盛。以前,我也遇到过。其实,这些都是小事情,如果在咱们几个之间,算不了什么。但是,对康木匠来说,那就不一样了。”

李成孝疑惑地道:“叔,有什么不一样?”

李友朋道:“他与咱们不是一个国的,又不是一同来的,是两伙人,他会觉得你是有意欺负他。再说,他师父是工地的总监管,打狗还看主人面,你故意砸伤他的脚,虽然伤在康木匠身上,但是却戳在了徐老木匠的心上,使徐老木匠也没了脸面。就是徐老木匠为难你些,找你些茬口,整治你一下,也是情有可原。常言道,师徒如父子。为徒弟出气,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李友朋顿了顿,又发自肺腑的道:“成孝,有道是,吃一堑长一智。你以后可要记住了,不管做什么事,不能光凭一时头脑发热,要看清楚,想明白了再做。”

李成孝听着李友朋的忠告,只觉得句句在理,不禁心悦诚服,道:“叔,你教训的对,我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

李友朋见李成孝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并有悔改之意,心里也踏实了,反倒安慰他道:“你也别总觉得是个事似的,这件事也不是什么大事,过去就算完了,不要总是个心事,只要以后明白了就好。”然后举起酒盅,道:“来,咱爷俩喝一个。”

李成孝赶忙端起酒盅与李友朋碰了碰杯,感激的道:“叔,你对我真好,这杯酒算我敬你。”

李友朋道:“我不是说了吗,咱们是一个国的老乡,又都姓李,俗话说:一笔写不出俩‘李’字。我不对你好,还有谁对你好?”

两人慢慢饮着酒,你一言我一语,十分的亲近。正高兴间,却听到窝棚外有人喊:“李工头在吗?”

李友朋听到喊,忙道:“在,在。”应着,放下酒盅,走出窝棚。见是工地的守卫,陪笑道:“军士有何事?”

守卫道:“你跟我来,有人找你。”

李友朋跟着守卫来到工地前的路上,守卫指了指站在路边的一位女子,道:“她找你。”

李友朋走上前,见是柳大人的丫鬟,惊讶地道:“你……”

可心赶忙悄悄地摇了摇手,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走到他跟前,从袖袋里掏出一个折好的纸条,递到他手里,悄声道:“大人让给您的。”

李友朋悄声问:“大人可好?”

可心道:“大人服了药,稍好了些。”

李友朋又道:“大人有何吩咐?”

可心摇了摇头,道:“只吩咐将这交给你,其他的什么也没讲。”

李友朋还想再问,但可心却转身急急忙忙地走了。

李友朋满腹狐疑,看看可心已消失在夜幕里,只好匆匆地回窝棚去了。回到窝棚,李成孝好奇地问:“叔,黑灯瞎火的,谁找你?”

李友朋遮遮掩掩地道:“没谁……”

李友朋急着想看可心给他送来的信,但有李成孝在,他又不敢拿出来,便想支走他,于是又道:“来,喝酒。”说着,端起酒盅,一仰脖子,把酒都喝干了。

李成孝赶忙要给他倒酒,李友朋用手捂住酒盅,道:“不喝了,喝多了不好。”然后又道:“我有点累了,你也回去歇着吧。”

李成孝心里明白,这是在撵他走。心想:一定是刚才找他那人给他说了什么,他要急着去办,才撵我的。难道他也有相好的?想到这,便知趣地道:“叔,我也累了,也该回去歇着啦。”说完,起身出了窝棚。

李成孝出于好奇,他并没有回自己窝棚,而是走到一边,悄悄地藏了起来,要看看李友朋是不是也去会相好的。

李成孝走后,李友朋坐到铺沿上,赶忙掏出纸条,凑在灯前,打开来看,纸上写着“速逃命”三个字。李友朋不敢相信,又睁大了眼睛再仔细地看,一点不错,就是这么一句话。李友朋既惊愕又疑惑,心想:什么意思?为什么让我逃命?弄错了吧?李友朋又想:柳大人既然黑夜让丫鬟送信来,肯定不会弄错。可为什么要我逃命哪?难道我出了什么事?李友朋努力地回想着今日发生的事情。他突然想起,下午徐总监管三番两次地丈量那批殿檀,还把柳府丞请了来。柳府丞丈量完,竟然一下子就病了。于是恍然大悟地道:“坏了,殿檩出事了……”

李友朋气得直骂娘。但事已至此,一切于事无补,只有按照柳府丞的吩咐,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他赶忙起身收拾东西。

再说李成孝,在那黑处蹲了好一会,也没见李友朋出来,心里很是纳闷,心想:他支走我,又不去会情人,那是为什么?刚才守卫把他喊出去,肯定是有事,但有什么事哪?百思不得其解。但好奇心促使他又不肯善罢甘休。心想:我去他窝棚里看看不就知道了?于是起身朝李友朋窝棚走去。到了门口,拍了两下门帘子,喊道:“叔,还没睡吧?”

李友朋听到李成孝来了,赶忙停住手。他本不想应答,因为他不想让李成孝知道自己要逃命的事,但是不应答又怕他直接进来,反倒更不好,便直起腰,道:“你有事吗?”

李成孝听到李友朋应答,便掀了门帘走进来,故意表白道:“叔,我来拿碗,省得明早再来打扰你。”

李友朋不自然地指了指小木桌,道:“在那,拿吧。”

李成孝骨碌着眼睛,扫视了一遍窝棚,见李友朋把被褥都卷起来了,好像要打包。便装着无意似的问到:“叔,你翻箱倒柜地找什么?是不是丢了东西?我帮你找找?”

李友朋是一老实人,经李成孝这一问,更加不自然了,吞吞吐吐的道:“没、没什么,刚才好像听见有、有个老鼠在啃东西……”

李成孝看到李友朋这紧张、不自然的样子,心里明白,这话是在骗他。但他也不戳穿,反倒装着相信,走到铺前,探着身子在铺上、铺边东找西瞧,并道:“在哪里?”找了一会,没有找到。又道:“准是跑了,明儿我给你要点耗子药来,药一药就是。”也不去拿碗,也没有走的意思。

李友朋见李成孝故意赖着不走,心里很是着急,不免表现得有些心神不定。李成孝见了,更加坚信李友朋有事瞒着他,好奇心更重了,忍不住地问道:“叔,你心里有事?”

李友朋掩饰道:“我、我能有什么事?你、你快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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