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亲人那栏没有一个人。
这张表是调查学生家庭情况的,林听慢心脏揪了下,没忍住抬手摸了把她的头,毛茸茸的手感很好,语气低落而心疼的:“怎么会这样啊。”
祝也荞见怪不怪地弯弯嘴角。
林听慢又说:“你不是说这酸奶是你哥给你准备的吗?你还有一个哥哥。”
“嗯,不是亲的,”祝也荞填完表合上笔盖:“也没在同一张户口本上。”
林听慢没再出声了。
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下课我请你吃棒冰吧,吃最贵的那种。”
“我没事啦。”祝也荞反过来宽慰几句。
她本来就是孤儿,三岁那年幸运地被谢家收养。只是后来……
想起那段悲伤的日子,祝也荞用力眨了下眼,说:“我和我哥相依为命,也很好。”
收完表后开始上课,祝也荞时不时收到林听慢的眼神,是那种可怜她的残忍表情。
如果是以前,祝也荞敏感的自尊心会受伤,可她记得多年前,在那个雨夜酩酊的夏,高她好几个头的男生在楼顶俯瞰她:“祝也荞,你想一起跳下去?”
她那时候很小,手软乎乎地搭上他的大手:“哥,别抛下我。”
“老子算你哪门子哥。”谢京拙那会盯着她看了很久,久到雨滴模糊两人的视线。最后,他拉上她的手,原以为生命马上要结束,意料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
祝也荞闭着眼,雨丝浸染无依无靠的脆弱心脏,她被他牵着回到安全的地方。
顶楼之上,谢京拙抱住瘦弱的她。两个小朋友在雨夜里拥抱和捆绑了彼此。
他什么也没说,她什么也没问。
可自从那时候起,祝也荞便再也没怕过别人投来的可怜她的表情。
因为,她还有哥。
这个世界上,还有谢京拙。
祝也荞不可怜。
她很幸福。
那根橙子味的棒冰,到底还是祝也荞请了林听慢。
两人回到教室座位,抽屉里的手机在响,祝也荞一边听着林听慢的话,一边手指摁亮屏幕。
不出意料,是谢京拙发过来的vx。
他的网名是大写的一个J,头像是黑色,很神秘,像本人。
哪怕跟他同住屋檐下这么多年,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亲密无间,祝也荞还是觉得他这个人捉摸不透。
不好形容。
她没给他打备注,反正一直是置顶。
她也是他的置顶。
唯一的。
她和他都是。
J:晚上有点事,放学自己打的回家
祝也荞有点不开心了,咬住嘴唇回复:你都答应我好久了,今晚陪我去水族馆看小鱼的。
J:明天
荞:不想理你了
屏幕上跳来谢京拙的语音。
教室坏掉的监控还没重新装,祝也荞扫了一圈,没发现老师,脑袋低靠在桌,调小声音,把手机挨在耳朵边。
谢京拙的声音低低,又磁又沉,痞散的劲就算刻意藏住也显露,顺进空气的电流尾调勾着溺进来:“你不理我打算理谁?认真写作业,我待会晚点回来检查。”
祝也荞眼尾下跌,焉焉地回复了个知道。
谢京拙平时宠她是真,严厉管教她也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