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上一任宋皇后的娘家,就与刘氏宗亲有一定的亲缘在了,其父是宋昌十世孙,曾祖母又是汉章帝的贵人,家世颇为显贵,其家族与朝中公卿沾亲带故,对于宦官们而言,宋皇后就属于不稳定因素,宋皇后坐镇宫闱,宦官就容被士族公卿们抄了后路。
所以何皇后的娘家身份,对于宦官而言就很适合,若是何皇后被废,后宫正主之位空悬,下一任皇后的娘家身份还会不会这么‘干净’,那就不好说了。
但何皇后毕竟犯了大忌,在这一年之中,刘宏对于何皇后极为疏远,心存芥蒂,故宦官们虽然保全了何皇后,但在这种敏感时期,却不敢与其相交过密。
在宦官们看来,何皇后的位置虽然保住了,但日后还能受宠到何种程度,还不好说,且刘宏还在气头上,需有待观察。
刘俭对吕强道:“没事时多往皇后那里走走,毕竟现在是皇后的患难之际,诸位中常侍都刻意与之保持距离,这种时刻您多去走走看看,嘘寒问暖一下,比等人家势力再起之时效果要好的多,毕竟锦上添花,雪中送炭难。”
吕强细细揣摩一会,赞道:“好一個雪中送炭,好一个锦上添花,久闻德然擅于妙言,今日一闻,果是名不虚传也。”
“只是,陛下现在对于皇后,心中仍有芥蒂,诸位中常侍皆暂避之,老奴这时候去,恐惹陛下不快。”
刘俭压低了声音:“此事容,你只需多带皇子所用器物,前往关怀看望,陛下就不会见责,毕竟你是去关心皇子的,而不是皇后。”
吕强闻言恍然而悟。
刘俭的目光中神采奕奕:“陛下若真想废后,谁也拦不住,但他最终没有如此行事,说明这只是一时之蒂,早晚都会好的,”
“你在皇后皇子低落之时进了内侍本分,陛下日后也会觉得你是忠义之人,皇后心中亦会对你多有感激,张让和赵忠日后再对皇后献什么殷勤,都是晚了你一步,在经历过冷遇的皇后心中,他们永不会再比你可靠,如此你就抓住先机了。”
“好,德然言之必中,老奴信你!”
此时,二人已经来到了正外门,吕强冲着刘俭道:“老奴就送刘越骑到这里了,再送远了,未免惹人怀疑,刘越骑保重!”
“中常侍保重。”
吕强转身走出数步,突听刘俭唤他道:“中常侍。”
吕强转头望向刘俭:“校尉还有何事?”
“我已执掌越骑营,每月依规,千余兵勇可往家乡送书,比亭驿快上许多,中常侍若有给家人的手书,刘俭可代为相送。”
吕强没有想到刘俭居然会对自己说这事,一时间有些愣神,
少时,方见他淡淡一笑:“不必了,老奴没有亲人,有劳刘越骑挂心。”
……
拜别了吕强,刘俭直奔袁基府邸而去。
袁基最近很忙,府中往来迎客甚多。
毕竟他这次带领诸多朝臣,向子谏言解除党锢之事,在近年来也算是袁家少有的大事。
身为袁家二代宗主,要做这么一件彰显声名的大事,必然会引四方雅士齐聚支持,不论是真心协助袁基者,亦或是想要借此事扬名之人,都会大幅度的向他靠拢。
袁绍在党人中奔波数年之功,此刻观之,竟不及袁基今番所做的这一件事在党人群体中的影响大。
下楷模之名,几可主。
刘俭来到袁府后,没有着急去见袁基,因为袁基家中现在的客人实在太多,而且他与袁基所谈的事情,也确实不适合在外人面前公开谈论。
所以,刘俭只是被引到袁府的一处偏室看书煮茶。
不过袁基虽然忙,却没有忘了让人好生招待刘俭,上好的果干、煮茶一应俱全,甚至他还特意命人在偏室内摆放了很多书简册牍,供刘俭取阅闲观。
等了一个时辰,袁基还没有忙完,正在刘俭百无聊赖之时,袁府的婢女前来请刘俭前去沐浴。
这是实在没啥可安排的了,居然要安排刘俭洗澡。
客随主便,左右无事可干,那就洗吧。
来到了一处偏室,里面有两个大浴桶并排而立,其中一个大浴桶中已经烧好了热水,刘俭除去外衣,踏入其中,舒爽的闭上了眼睛,靠在木桶的边沿闭目养神。
不多时,却听外门吱嘎一声响,将闭目养神的刘俭从半酣睡中弄醒。
尚未等他询问,便见两名身着半纱的女婢走了进来,一个站在刘俭身后替他搓背揉头,一个站在木桶的左面,用手指给他揉捏二头上的肌肉。
刘俭的表情有些古怪,似有些扭捏,他坐在木桶中,任凭着这些婢女伺候他沐浴,却也不好吭声,以免让人暗笑话他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怪嘎。
不过有一说一,世家望族招待贵客的手段和其奢靡生活,确实有些让人错不及防。
若非自己定力好,说不定就露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