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对视,卡尔曼避开了对方视线,他自我解释道:要是没点本事能年纪轻轻就能当上海盗头头吗?
在对方审视的目光下卡尔曼和波克都低下了头,正当卡尔曼壮起胆子想说点什么的时候。
“你们走吧。”海盗头目对着自己的手下摆了摆手:“放他们走。”
其他海盗看起来很不甘心,但听到年轻海盗的命令,还是把缰绳交还给了主仆二人,为他们让开了路。
卡尔曼不可置信地跨上了马,匆匆对海盗头目行了个脱帽礼,领着老仆亡命般狂奔离开。主仆二人边跑还边回头看,生怕后面有追兵。
“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目送两个陌生人走远后,海盗头目对自己的手下说:“我们手上有血,但我们绝不会滥杀。”
……
卡尔曼带着波克一路甚至都不敢放缓马速,拼命催动坐骑狂奔回了红松庄园。
他严令自己的老仆不准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任何人,看波克惊弓之鸟的模样哪怕他不下令,波克也不敢和任何人说。
温和的卡尔曼夫人看出了丈夫回家后心事重重,但卡尔曼不肯说,她便不再多问。
但哪怕是回到了家,生命掌握在别人手里的感觉仍然让卡拉曼心有余悸。他叫来了庄园守卫队长,询问了一边最近庄园附近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并再三嘱咐对方最近一定要警惕海盗。
守卫队长嘴上诺诺称是,心里却并不很以为然。海盗最多不过是拦路抢劫,绝无袭击有守卫的种植园的胆子。
天色逐渐彻底黑了下来,红松庄园也陷入了睡梦中。
把自己的火绳枪和短剑找出来清理一遍之后,卡拉曼吹熄了蜡烛,爬上了床。
“怎么把枪又给翻出来啦?”卡拉曼夫人不安地说,她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今天究竟是怎么了?回来之后心神不宁的。”
();() “我今天遇到评议会的征粮队了,征粮队里都是海盗。”卡拉曼叹了口气:“外面打着仗,咱们家也不安全了。”
“睡吧,睡吧。”卡拉曼夫人也不知该怎么办,只能握住丈夫的手进入了梦乡。
可睡梦中的卡拉曼夫人不知道,一小队人马正潜伏在红松庄园之外,等待出击。
原本在三个准尉看来,种植园主作为联合会的两大支柱之一,种植园肯定是外有高墙深沟,内蓄精锐私兵,戒备森严,固若金汤。
但从负责侦察的巴德和安德烈带回的情报来看,这处种植园的防御简直是不堪一击,防御力量之羸弱甚至让三个准尉觉得可笑。
外墙就是不到一人高的木围栏,巴德和安德烈数来数去也没数到第六个带着武器的卫兵。
温特斯带领着维内塔残兵在庄园外埋伏了半天也没等到巡逻的人,夜间守卫似乎只有一条狗。
“我看这地方就没有夜间巡逻。”安德烈压低声音说:“就五个守卫,排夜班他也没法排呀。”
温特斯也没想到大名鼎鼎的种植园防御如此松懈,亏得他还煞费苦心制定了详尽的突袭计划,他只觉得又可气又好笑。
“动手吧。”温特斯最后叮嘱了一遍:“计划不变,如果有人反抗就地格杀。但园主一家一定要活的。”
巴德把绑着毒肉的箭射向了夜间守卫。
夜间守卫先是吠了几声,然后就享用起大餐来。
过了好一会。
红松庄园的夜间卫士还是活蹦乱跳的。
安德烈压着声音怒骂戈尔德:“[语气助词脏话],你不是说这招特别好使吗?”
“是好使呀。但我以前都是用毒鼠药,我没用过毒蘑菇呀。”戈尔德委屈地回答。
安德烈又把枪口转向了巴德:“咋回事啊?你不是说那些蘑菇都特别毒吗?”
巴德长叹了一声,站起身来开弓如满月,一箭放倒了红松庄园的夜间守卫。
“早这么干不就完了吗?”安德烈大怒:“我们趴地上这么久是为了什么?”
“还不是你要用毒吗?赶紧办正事吧。”温特斯无可奈何地说:“不要放跑任何人。”
巴德带人守在外面防止有人逃跑,温特斯和安德烈带着剩余的人摸进了守卫的住处。
利落地解决了五个守卫后,维内塔士兵们点起火把,明火执仗地闯进了主宅。
卡尔曼被楼下的脚步声惊醒,但还没等他有什么动作,卧室的门就被一脚踢开,几个提着弯刀打着火把的人闯了进来。
火光刺得卡尔曼睁不开眼,对方却大笑着吆喝道:“大人,巧了,放走的麻雀居然又飞回来咱们手里了。”
……
红松庄园的主人卡尔曼被带到了温特斯面前,怒视着眼前的海盗头目,卡尔曼气愤地问:“你是跟着我到这里的,是吧?”
温特斯摇了摇头:“不,我们原本就要来找红松庄园的主人。”
“原来我们家是在劫难逃。”卡尔曼像是被抽空了力气,整个人苍老了许多:“钱、首饰、粮食,你们想要什么都可以拿走,但请不要伤害我家人。”
“不,我不是来抢劫的。”温特斯把弯刀收回了刀鞘:“你是医生对吧?我是来请你救人的,还要向你打听些事情。满足我的两个要求,你的家人、你的庄园、你的钱,都不会有事。”
“赤硫港有许多好医生,为什么要来找我?我一个偏僻地方的庄园主,你有什么好向我打听的?你……”卡尔曼突然想通了,海蓝口音、不似海盗的样貌、奇怪的征粮队,他明白了,他全明白了。
卡尔曼瞪大了眼睛,瞳孔猛缩,颤抖的右手指着温特斯的鼻子:“你……你……你是维内塔人……你是维内塔的军官……”
温特斯微微颔首:“大维内塔军团,首席大队,第一百人队权百夫长,温特斯·蒙塔涅。很高兴见到你,卡尔曼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