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他大手一伸,隔空抓向桃山某处,只见那里气机暴涨,浩荡灵气疯狂井喷,刺射向虚空。
杨玄机感知得真切,不禁倒吸冷气,“义字脉泉!”
儒圣法相,消耗太大,本来就是征用脉泉而凝。此刻,董仲舒又要用脉泉之力,动猛烈攻击。
他是要不顾众多儒生死活,竭泽而渔!
就在这一刻,下各,所有修行义脉的读书人,灵魂深处同时开始战栗起来。
所谓“万众归心”,现在他们的心意全都被董仲舒绑在一起,共生死,同进退!
董仲舒那只大手微颤,结成儒家手印,下方狂喷的脉泉灵力受到感性,顿时凝出一道巨大无比的方正事物,横亘虚空!
那是一条戒尺!
儒家学塾里,每当弟子不遵教诲时,教书先生就会用一根木尺敲打弟子,以示惩戒。
而现在,儒圣要摆出先生师长的姿态,用此物来打杨玄机!
“吾为下师,汝可受一尺!”
杨玄机闻言,厉声喝道:“下师,好大的口气!连当年的至圣孔丘,都不敢如此狂妄!”
董仲舒冷冷一笑,睥睨,“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自我而始,儒教必会空前强盛,这下师,老夫做得!”
说罢,他挥动那万里长尺,卷弄风云,铺盖朝杨玄机砸来。
杨玄机神情大变,不仅是因为这恐怖巨尺,更因为他从刚才的话里,听到一个更恐怖的字眼。
儒教!
……
……
数十里外,茅台镇。
一名白男子立于檐下,凝望着远方阴晴变幻的虚空,手里则拎着酒坛。
“八境之巅,确实很难打败他……”
他皱了皱眉头,喝一口酒,不安嗫嚅着,“你不是以为,哪家称霸都无所谓么?怎么现在又不甘了?”
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
千百年来,儒墨两家理念针对,水火不容,可谓政坛死敌。自从儒剑称雄以后,墨家遭到残酷的血洗,羽翼折尽,不得不远遁山林,消极避世。
出现如此局面,身为墨家巨子的他,罪责难却。当年一场变故,爱妻因他去世,巨子剑丢失,他心灰意冷,萎靡不振。
他厌倦争斗,自以为看破红尘,以为下之争此消彼长,谁来主宰都别无二致,于是便放下墨门信念,与世无争,过上隐居生活。
直到今日,亲眼目睹儒圣叱咤风云,狂啸,他才隐隐意识到,自己以前的想法是错的。
他开始不安。
他开始不甘。
他开始明白任真当初说的预言,明白接下来将会生什么了。
“连妻子都救不了,现在的我,真能救得了世人么?”
他生性怯懦,消极畏缩,在这最关键的时刻,他又开始犹豫不决。
便在这时,一道红光从屋内冲出,倏然飘至眼前。
血色戮剑伫立半空,急剧嗡鸣着,彷如某人在眼前催促他。
“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