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子出嫁前会由喜婆婆往手心塞两颗红枣,这是京城这边女子的出嫁习俗。
这会儿阎戾握着的那只手中正攥着其中一颗枣儿,鱼璃仗着自己盖着红盖头,没人看得见她,明目张胆地勾着嘴角,翻过手来,用指尖勾了勾他汗湿的手心。
阎戾本就紧张,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泛白的线,凌冽的五官在他不经意绷紧时显得更加森冷起来。
他没想到自己竟会在这节骨眼儿上被调戏了一把,却又碍于人多不好反击回去,只好一边忍着心底痒意,一边悄悄收紧了手心。
傅铎刚将妹妹从自己背上放下来,一抬眼就看见陛下肃着脸将妹妹接了过去。
刚刚安定了些许的心又开始不安起来。
可还没等他将心高高悬起时,余光一转,又瞥见了陛下通红的耳尖。
隐在乌与白肤之间,这点点红更显乍眼。
傅铎:突然之间。。。。。。似乎也不是那么担心了。
*
阎戾牵着鱼璃的手送她上了花轿,按照习俗,新郎官最多只能高举起手将新嫁娘扶上轿子,不可探头观望轿内,综其缘由,也不过与最常见的"男子入产房会坏了运气"之类说法大体一致。
阎戾什么繁琐的礼节都忍受得了,偏偏忍受不住成亲之前与鱼璃分别,好不容易熬过一夜,将将才见了一面,连脸都还未见到,如今却又要与她分离。
哪怕只是相隔一道轿帘,他也无法再继续忍耐下去了。
只在轿旁稍稍停顿了几息,眼见着鱼璃的身影已经没入了帷帘之后,他扶在轿门上的手猛地一个用力,脚下一蹬,在所有人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时,他半个人便已踏入轿中,绣有暗色龙纹的大红衣角一晃,众目睽睽之下,新郎官的身形消失在了帷帘之后。
一旁的喜娘等人已被这一幕给惊呆了,连吹吹打打的喜乐之声也短暂地滞了一下。
现场出现了一瞬间的安静,可几乎是立刻,大部分官员们都装作什么都没瞧见的样子,聊天的聊天,摸树的摸树,实在找不到事情干的,就低头扣自己袖口玩,主打一个不叫自己闲下来。
但围观的百姓们却是纷纷开始低声交头接耳起来了。
"这这这。。。。。。陛下怎么还进了轿中了?!”
“这于礼不合、于礼不合啊。。。。。。"
“看来陛下与皇后娘娘感情甚好啊~”
“可不是嘛,这么迫不及。。。。。。”
“嘘!”
眼见着周遭百姓瞧着这边惊圆了眼,傅大人与傅铎不宜上前,便抻着脖子往这边瞧,更不用说喜娘与傅夫人,那副欲要凑近过来搞个清楚的架势,可真叫一旁的栾公公冷汗都要下来了。
他赶忙陪着笑上前拦下了满脸焦急的傅夫人,虚虚向前伸手阻拦着,低声劝慰道:“夫人莫急,不要担心,许是陛下一夜未见娘娘,思念得紧,一时情切,便进轿瞧娘娘一眼,想必很快就出来了,不会延误吉时的。”
“可。。。。。。偃国从未开过这般先例,若因此事叫人诟病,岂不是。。。。。。”
瞧着傅夫人面上的迟疑,栾公公的老脸都要笑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