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阿姐好聰明。我明白了,他看著比桓阿兄還大哩,他都不著急扶他阿母,我一個小孩子急著幫忙幹啥?」
「孺子可教。」王葛不放心的叮囑:「其實我剛才聽著他們屋裡好似還有個人,大晚上的,一家人都指望那娘子忙碌,實在讓人瞧不起。」
「嗯,曉得了。」
王葛姐弟進來院,發現不對勁,咋主屋的門敞著?她牽著阿弟快走幾步,進來屋,王二郎正好醒轉,拔了針。
「阿父你可醒了!」王菽摟住他臂膀,哭的厲害。
王二郎另只手顫顫巍巍摸到王菽的頭髮,是乾的,沒有水,頓時神智歸體。
他明白了。半昏迷中,女兒的一番魔語,並非前世時她真的跟他述說了那麼一大段心事。而是女兒心悅那豎儒、到慘死的兩年經歷里,他旁觀到的所有蛛絲馬跡。
也就是說,並非王菽的冤魂在跟王二郎訴苦,是前世的王二郎在跟今世的王二郎訴清來龍去脈!
「啊……」他狠砸一下胸口,摟過王菽痛哭。心疼啊,即使重活,知道這輩子肯定不同了、不會再不幸了,但那一世的女兒還是死了!到底是被人害死了啊!
最憤恨、最不甘的,是他不知道兇手是誰?女兒淹死那天,那豎儒和其母都在鄉里,所以兇手倒不是那人,可還有誰會害王菽?
他湖塗啊,到現在才知道前世里女兒是被人害死的、被人推進河的!
是誰、是誰、是誰?!
王葛緊摳門框,二叔的痛楚,分明是一種不能言明、唯能憋在自己心底的痛楚!到底什麼事?讓二叔心苦成這樣還不敢說?
桓真和袁彥叔不方便再呆在這了,王翁叫王葛姐弟送他們。
出來主屋,王二郎勐然又慟呼一聲,嚇得王荇緊抓王葛的手,感同身受的抽泣抹淚。
王葛回望主屋,眼眶中也堆著淚。桓真跟著望過去,望回來,眼神短暫的停留在王葛正好垂淚的一霎。
她擦淨淚,向桓真、袁彥叔揖禮。謝字太輕,救二叔之恩,她會回報的。
第75章75矩為制方之器
王二郎體格壯,次日就又生龍活虎。
但二老哪敢放心,還是讓他窩在主屋裡一天,陪他大兄說說話,編草鞋,不許到外頭。王三郎則背著阿母縫裋褐換來的麥,去穀場全磨成面。
王禾陪著大父去鄉里,買麻油,買和上次一樣的結實葛布,回來時要繞去葦亭採摘兩筐葦絮。賈嫗要給昨晚施針的恩人再縫一身寒衣。
王蓬、王荇幹完力所能及的雜活後,手拉手去主屋,王荇練字、背書,王蓬看著幼妹。
王葛仍什麼都不必管,呆在次主屋練手藝就行。
一家人把活計攤的明明白白,唯獨不交待小賈氏,擺明了挑唆晚輩不和這件事,不是那麼容易過去的。
原來,昨晚王大郎發火後,王菽不敢隱瞞,把阿母說的所有話一字不落的講了。
當時賈嫗只罵了一句「瞧你那鼠狼嘴臉」,就將小賈氏搡出了主屋。
現在小賈氏只知道夫君醒了,根本不敢進主屋探望。她這回是真怕了,早知道引出這麼一串倒霉事,昨晚多那幾句話幹嘛?又剜不掉葛屨子一塊肉,唉。
她噼著柴,後悔中夾雜著不甘,漸將柴想成葛屨子,一下、一下使勁噼!
「攪家精!到茅房那邊噼去!」賈嫗出來吼。
「是。」小賈氏抹著淚抱柴走。
賈嫗回屋,嘆氣。早年不是不知道賈戶家的兒郎、女娘皆懶,無奈自家一貧如洗,只能跟同樣窮苦的人家結親。沒想到小賈氏除了懶還刁鑽,總和阿葛吵嘴,且惡劣到背地挑唆晚輩不和!這不是攪家精是什麼?
賈嫗掀開草簾進裡屋,王二郎剛站起來,又趕緊縮回被窩。她被兒郎這副憨樣逗笑,說道:「行啦,又不是非叫你躺著,在屋裡走動走動,別出去著涼就行。」
王大郎寬慰道:「阿母放心,二弟養一天肯定好了。只是二弟,你婦做的事,你心裡得有計較。」
王菽垂低頭,沒臉為阿母說情。
「是。」王二郎則是不願替婦說。這輩子還魂時,已經娶了小賈氏,不能無故棄妻,就抱著過一日算一日的心思。上輩子,小賈氏在自家做了佃戶後,就長期躲至娘家了,阿菽有母相當於無母,才叫那豎儒母子得逞,被騙的傷心失意。
昨晚從渾渾噩噩中醒來,他想明白了,既然阿菽上輩子有母相當於無母,那這輩子無母也無妨。
次主屋。
王葛盯著小賈氏去茅房那邊了,耳根清靜,重坐回。
制整尺,包含十個寸線段。
由於第一階測試時,她對自身要求極度嚴格,令第二階測試很快就通過了,這就叫厚積薄發。
因此她可以進行第三階比試了:制矩尺。
圓曰規,方曰矩。
矩是制方之器,也可測高度。它的外觀呈直角尺,一端短、一端長,上面均有分、寸刻值。
如果此階還是只刻線段,何談自我挑戰?豈能算進階?
她從現在起要練的,是桓縣令給的「矩」模子的輪廓!
王葛捲起草蓆,將露出來的泥地表面刮出一步長、寬的位置,刮平。然後在坯面上徒手畫直線、畫豎線,組成直尺輪廓;畫直、畫豎、交為直角,組成矩尺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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