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群竺的僧侣。”
方重勇叹了口气说道,这群人他们在路上的时候还曾经遇到过,随便聊了一会。
只是这群人满口的佛理,汉语也不利索,不太能沟通,后面虽然也偶有遇见,双方却是没有交集了。
方重勇他们只是知道,这些人为了宣扬佛教,在长安定制了一大批丝绸做的袈裟,不仅是丝绸,其中还夹杂有金线,一路上金晃晃看着很是惹人眼红。
当时方重勇就感觉他们行事太招摇,迟早要出事,也劝过几句,只是这些僧侣们没当回事。
大概,他们认为这也是一种修行吧。
没想到只过了一个晚上,这群人就被那些唐军伪装的盗匪屠了个干干净净。
“走吧,这里没什么可以看的了。河西的事情,类似的不是个例。能保住自己安好,就要求神拜佛感谢上苍,实在是管不了太多闲杂事了。”
独孤峻感慨说道。
这群竺僧人是比较惨,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世道就是这样的,时代的尘埃,压在一个人身上,或许就是灭顶之灾。真要怪,那就怪运气不好吧。
独孤峻之前在安西都护府的时候,见过更惨的。但那又怎么样,现在谁还记得那些倒霉蛋?他们早就变成了时光的尘埃了,与这河西走廊的沙一样。
然而独孤峻却看到方重勇似乎是在上寻找着什么。
“这是什么?”
方重勇忽然从上捡起一枚鱼形状的扁形物件,对独孤峻询问道。
这玩意闪着金光,在阳光下晃人眼睛。
“鱼符!”
独孤峻大惊,一把从方重勇手里抢过这玩意。
不知道的肯定无感,但知道这玩意的人,谁还能镇定得起来啊。
要知道这鱼符可是非同小可!这是唐军参与劫掠并杀人的铁证!
这件鱼符,头部有一个孔,整体呈现鱼形状,看起来不过五六厘米的大小,材质应该是铜做的。
它的正面是微微凸起的鱼造型,还有鱼鳞的花纹,背面平整,阳刻了一个“同”字。
很显然,这只是其中一半,还有另外一半,方重勇估计另外一半上面,应该写了个“合”字。
合同合同,这个现代词汇应该就是来自于此吧。
凸起的“同”字下方还写着:白亭海南白亭左军。字刻得歪歪扭扭的很丑,显然就是军队里的丘八刻上去的。
实锤了,昨的袭击,是部署在凉州的白亭军干的,大概这些人是觉得此行目标都是僧人不作为惧,所以也有些托大了。
白亭军在赤水军驻赤水镇以北的白亭海驻防,为了预警突厥人南下而备。如今突厥势衰吐蕃崛起,白亭军的重要性也开始下降了。
方重勇好像有点理解对方为什么要对这群竺僧侣动手了。
白亭海实际上是一片浅水湖与沼泽,他们很容通过某些渠道,把这批袈裟销赃到突厥那边去,完全不会出现在河西走廊,自然也就无从被追查。
到时候参与此事的兵将把钱一分,各自逍遥快活便是了。
到任的王忠嗣乃是赤水军使,而不是白亭军使,也管不到他们。
崔希逸这个节度使,和牛仙客一样也是弱势节度使,一般对这样的事情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然,要是白亭军袭击大唐前来河西的过往官员,那崔希逸肯定会一查到底,有多少杀多少。这也是昨晚那帮人不来找方重勇他们麻烦的最主要原因。
麻杆打狼,两头害怕!昨夜不仅是方重勇他们瑟瑟抖,实际上白亭军中参与此事的兵将亦是担心节外生枝。
“走吧,白白亭军肯定不敢行动,但现鱼符丢了的他们今夜一定会来。
我们现在就赶路前往凉州城,一定可以在他们动身之前到达。
等到了凉州,再把鱼符交给河西节度使。这些鱼符都是有规制的,或者有一样的也无妨,让有这个鱼符身份的人都站出来,把手里的鱼符亮出来便是了。没有的人,便是此事主使。”
独孤峻急切说道。
“走,现在就赶路去凉州城!”
方重勇沉声说道,他也听明白了,自己这一行人,还没有完全脱离险境。昨夜“大意了”的白亭军“胡匪”,肯定能猜到丢了的鱼符在谁手里。
白他们肯定没法找,晚上出动后,沿路的人,绝对有一个杀一个!杀了再搜身!
一行人连忙准备好马车,调理好马匹开始赶路,连吃奶的劲都给使出来了!
只是,到了凉州城,就能一切顺利解决么?
方重勇在心中打了个问号。
第二章来了,后面还有三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