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震平做生意时,好心借给朋友的巨款分文未归,要她们还债的法院传单却每天都能收到。
倪震平的私人律师被姑父倪震海收买,遗嘱被篡改,账户上的钱也全部被卷走,她和杨雅岚一个子也没有。
但欠的债却要她还。
于是卖公司,卖车,卖房,卖的干干净净,最后连杨雅岚的金银珠宝都卖光,才把欠的债勉勉强强还清。
可是一穷二白的母女,接下来又该如何生活。
倪家一夜跌落万丈悬崖,还遭亲人陷害,遗产人人分一杯羹;商场上的朋友,利益当头,感情是虚的。
身上最后一点钱花完,倪迦和杨雅岚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考虑着毫无希望的未来。
杨雅岚除了会花钱虚度日子,什么都不会。
倪迦和她一个样。
她那时感受到的,是真正的绝望。
无助,无力,无奈,让她几乎快被抑郁的情绪吞噬。
她们过起了居无定所,风餐露宿的日子。
直到周弥山出现。
周弥山是倪迦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是倪震平曾经资助过的孤儿,一直资助到他去国外学法,有了成就与名气,有了自己的事业。
他和倪震平联系不上后,就一直打算回趟国。
但他如今身居高位,是一家跨国公司的法律顾问,并不能轻易抽身。
前后忙活了三个月,他才腾出时间回国。
根据一路打听来的消息,他在离a市一千公里外的b市,找到了捉襟见肘的倪迦和杨雅岚。
彼时的倪迦,已经和杨雅岚兜兜转转了许多地方。
亲人一朝全翻脸,昔日旧友个个办起狠角色。
最后管她死活的,竟是个非亲非故的陌生人。
周弥山给母女俩租了套八十平米的房,又供倪迦在b市上学。
都说生活是最好的老师,它教训起人来,毫不手软。
一夜白头的杨雅岚,十几年不曾干过粗活累活,如今却什么都会了。
当过清洁工,扫过厕所,给人照顾过孩子。
现在经曾经的雇主介绍,在一家大型市当售货员。
倪迦剪短又留长的头,再也没有折腾过,她不再浓妆艳抹,不再崇尚奢侈品,穿最简单的衬衫牛仔裤。
两只耳朵上的耳钉全部摘下,只留耳骨上最小的一颗。
以前的棱角被生生磨去,只留一副千疮百孔的空壳。
周弥山给她送过很多一指宽的手链和腕表,让她遮住那道触目惊心的疤痕。
倪迦一个没要。
18岁生日那天,她独自去纹了身,细细一串德文,覆在她纤细的手腕上,盖住了她曾经寻死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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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死而生。
这是日趋庸碌的现实生活中,作为恒定生命存在的
最高准则。
周弥山把车开过来,停在台阶之下。
倪迦一边下楼梯一边打电话,她今已亭亭,身姿曼妙,五官愈精致,美的肆意,在路上频频引人侧目。
她跨上车,那边不知说了什么,倪迦皱了皱眉,“那行,你注意点身体。”
“怎么”周弥山动车子,稳稳把着方向盘。
倪迦挂断电话,系上安全带,“我妈说不用接她了,市人多,她还要帮忙。”
周弥山点头,问她“想吃什么”
她懒洋洋的窝进座椅里,眼皮半阖,“随便。”
刚刚那场官司,已经耗尽了她全部力气。
周弥山带她去了一家私人菜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