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
“从那次在温泉见面之后,您又见过她吗?”
黄硕爸爸眼神闪烁,似乎不想正面回答我这个问题:“想不起来了!”
“我听她说过一点儿你们的事情,”我想要赌一赌,说,“听说您的手劲儿挺大的,差点儿把她掐死在车上,是您今天开来的车吗?我一会儿得让您带我看看那辆车,我也想跟您学习学习。”
他紧皱着眉,睨视着我,说:“你别跟我来这套,不管用,吓唬不住我。”
“6斌跟我是铁瓷,我跟6叔叔也很好,黄硕跟我的关系也不错,”我开始胡说八道,想要吓唬吓唬他,“偶尔跟他们聊聊这些有意思的事儿也不错……不知道黄硕会不会跟他妈妈说这些话题……。”
这句话暴露了我。那时我并不知道,黄硕的爸爸妈妈很早就离婚了,他爸爸一直单身,但是桃花不断。
黄硕爸爸轻蔑地“哼”了一声,说:“去吧,他们应该都喜欢听这些谣言。”
他的这话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我愣了一下,说:“叔叔,您误会了,我不是想威胁您什么。”
黄硕爸爸不再理我,扭头继续往回走,我赶紧又跟了上去,语气放平淡了一些,说:“叔叔,我们很早就已经分开了,我只是不知道她后来怎么样了。”
黄硕爸爸见我没有了威胁的语气,说:“我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我真的不知道,你别再问我了。”
“那你知道她去年‘十一’前后的事情吗?她找过您吗?”
“想不起来了。”他想也没想,随便回应着我。
我锲而不舍地问:“那时候她急着要用钱,当时我的手里没有那么多钱,她给我留了一张纸条就走了,我给她打电话也打不通,打那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这时我们已经走到了宴会厅的门口,黄硕爸爸忽然驻足,他打量着我,说:“你是说她弟弟把人打了的事情吗?”
“后来她联系您了?”我听到黄硕爸爸这么说,知道他肯定在那之后见过许萱。
黄硕爸爸咬了咬牙,长长出了一口气,冷冷地说:“她找我借了十万,现在也没还上呢,我也找不到她了。”
许萱一定是为了她的弟弟,再次把自己出卖给了黄硕的爸爸。我忽然对这个老东西产生了一股莫名的恨意。他似乎从我的眼中看到了重燃的怒火,便说:“你这么看着我也没用,我现在真的找不到她了,我就当这钱打了水漂了。”
“您为什么要给她这个钱?”
“是借的。”黄硕爸爸严谨地说。
“好好好,就算是借的,”我说,“她是不是又答应你什么条件了?”
“这个事儿是我们之间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更何况你们已经分手了。”他冷冷地说。
“她骗了你,我们从来没有交往过,”我解释道,“她只不过是和我一起合住过……是合住在一套房子里,不是同居,更没有男女朋友的关系。”
“那你为什么还想打听她?”黄硕爸爸怀疑地问,“既然你们之间没有那层关系。”
“我想,”我哀伤地说,“可能我以前真的爱过她吧。”
黄硕爸爸满眼讥讽地笑了,说:“爱?后来她跟我说过你,说只不过是为了图你的房子。”
我当然不相信这是许萱的本意,这一定只是她为了讨好黄硕爸爸而编造出来的谎言而已。我知道,许萱是真的爱过我的,即使只有一瞬间,她也是爱过我的。这并不是我的自夸,而是我切身感受到的。
我不想在这件事上反驳他,因为这毫无意义。这时候我已经没必要激怒他了,还是让他得意一些吧,最好他在骄傲的时候能把许萱离开我之后的事情告诉我。
“我大概猜出来了,也许就是图省钱,所以跟我逢场作戏而已……我知道,她那会儿是想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只不过没想到她弟弟出事儿了……您是什么时候见到她最后一面的?”
“这我真是想不起来了,”黄硕爸爸真诚了许多,语气也平和了一些,“按照她的说法,她离开你之后就直接来找我,说了她弟弟的事情,找我借了十万块钱,我让她陪我一段时间就借给她钱,她当时答应了……去年‘十一’的时候,她陪了我几天,后来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吧,她说她得回家结婚了,我当时还以为是跟你结婚呢,她说不是,她说她妈给她在老家安排的,她拿了彩礼钱就会还给我,然后她就走了,直到现在也没还我钱。”
“唉……”我叹了口气,说,“在那之前她也跟我说过,她妈让她回家结婚的事情,没想到她真的……”
黄硕爸爸却很冷漠地说:“你真的相信她会听她妈妈的话,老老实实地回家结婚吗?”
“您什么意思?”
“我跟你说实话吧,小伙子,”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笑了笑,说,“我给她这十万块钱,压根儿就没想着能拿回来,她心里也清楚,这是我花钱买的她的青春……既然她跟你说过我,我也不瞒你,我带了她一年多,虽然那时候也给过她不少钱,但是我觉得值,就是再给她十万,我也觉得值……萱萱值这个价儿。”
在黄硕爸爸的眼里,许萱就是一件明码标价的商品,而不是一个真正的人。这也许正是许萱的悲哀,花钱拥有她的人知道她是商品,她自己也清楚,但是她却无法冲破这层屏障,只能用自己现有的条件去出卖自己。黄硕爸爸是这样的,许萱妈妈也是这样的,因为她给许萱物色未来的婆家也是明码标价的。许萱很可怜,没有人能解救她,6斌不行,我也不行,她自己更没有办法了,所以只能把自己当成一件商品,卖来卖去。
爱情,有时候是无比的昂贵,即使付出自己或者别人的生命也是无法获得的。爱情,有时候又是那样的廉价,一个眼神或者一句话,就能让人享受最原始的冲动。
听完黄硕爸爸的话后,我沉默了,为许萱多舛的命运感到哀伤。他也不说话了,脑袋扭向一边,叹了口气。
宴会厅的大门处总有人进进出出。黄硕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了我们,便介绍,说:“爸,这是我高中同学,江乐……江乐,这是我爸。”
黄硕爸爸露出一副长辈的笑容,假装与我并不相识,客套地说:“哦,你好。”
我见他这样,知道他不想在儿子面前露出破绽,便也笑了笑,说:“黄叔叔好。”
黄硕说:“爸,你在这儿站着干嘛呢?典礼快开始了……江乐,你也赶紧回去吧。”
“好好,”我说,“一会儿我去敬你和黄叔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