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戲做全套,即便她指的是那天上的星星月亮,他都要想法子給摘來,更何況一個香燭?
只是拓跋禹不知道的是,他甫一離開,孟君軻便收起滿臉嬌俏,面無表情轉頭向旁側的高樹看去。
身著黑衣的暗衛鬼魅般瞬間出現,單膝跪地將準備好的弓箭舉至頭頂,恭敬道:「帝姬殿下。」
孟君軻拿起弓箭搭弓拉弦,眼如鷹隼瞄準空中那抹已是不太顯眼的橘黃,屏氣凝神,力量匯聚於指尖後果斷鬆開,箭矢便如閃電般凌空而起。
所有動作一氣呵成、僅在瞬息之間,暗衛只覺得眼前一花,便見那盞孔明燈徹底熄滅並直直落下,自己甚至差點兒沒能尋得這盞燈的蹤跡。
孟君軻從暗衛手中接過燈盞,翻來覆去看了個遍,也只在上頭看到「海晏河清,百姓安樂」八個大字,顯然是拓跋禹剛剛題的心愿。除此之外,其他信息一概全無。
似笑非笑看向暗衛,孟君軻將燈盞丟向他,不怒自威道:「北魏軍意圖借孔明燈傳信?這就是你們之前查了半天給本座的消息?」
冷汗悄然攀爬於他的額頭,那暗衛迅跪下,拾起燈盞表態道:「但那賣燈的商販絕非屬下刻意安排!一切都太過湊巧,賊子許是用隱蔽法子在上頭藏了字跡,屬下這就去尋人仔細分辨。」
擺了擺手讓他退下,孟君軻留在原地,面色冷漠望向空中漂浮著的星星點點燈火,腦中全是複雜與算計——這位拓跋二皇子身居高位,在軍中威望極盛,又深受民間愛戴,卻仍能夠忍辱負重同她在這裡逢場作戲,若是有朝一日他在北魏得勢,勢必會是南魏最難纏的勁敵。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與虎謀皮借他之手取得更大的利益,那倒不如……現在就直接殺了他。
第1o章交易
夜涼如水,待拓跋禹頂著寒氣摘下一支「天韻閣」牌匾內泛著雅致清香的蠟燭,又小心護著燭火趕回,孟君軻早已不在原地。
望著空無一人的寂寥場景,拓跋禹心中竟有種「意料之中」之感,仿佛早已熟知她的脾性——心血來潮想要什麼便支使別人去做,等得不耐煩了轉身就走,不管不顧將一切拋諸腦後。如此不可一世的脾氣只有在朝堂之上、沙場之中才會有所收斂,卻又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步步為營老練狠決到令人心驚。
對於支使拓跋禹一事,孟君軻果然毫無羞愧之意。挑燈處理了些政事,又小憩了三兩個時辰。翌日清晨,待她支開窗子,卻在窗檐下發現了兩支燃燼的香燭——原來昨晚隱約聞到的陣陣雅香,竟是來自此處。
想像著拓跋禹面無表情將香燭輕置於窗外的場景,不知怎地,孟君軻心中竟有幾分愉悅。
抬頭看了眼天色,她耐心等待片刻,果不其然,尚且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有人前來言曰孔師有請。
小廝領著她來到天韻閣前廳,孟君軻掃視一周,發覺最上方的主位仍為她空著,孔師與鄭瑜立於下方兩側,中央還跪著一個五花大綁的中年男子。
落座主位,孟君軻挑眉笑道:「怎麼,這架勢是要三堂會審麼?」
鄭瑜雙眼泛著血絲,可見兩日都沒怎麼休息好,就連原先飽滿光潔的臉頰都有些枯黃。她啞著嗓子,指著地上男子稟告道:「此人兩年前入我閣內,乃是管理倉庫的一個小小領班。他已承認,是自己偷偷替換了原先採買的硝石,導致子炮出了問題。」
孟君軻眉梢愈發高挑,「背後受何人指使?」
聞言,那男子立即哭嚎自證:「大人明鑑吶大人!小人見硝石金貴,一時鬼迷心竅,偷了些拿出去賣……」
這話自是鬼都不信,鄭瑜亦是不信,但時間太過緊迫,只夠她揪出這人,幕後真兇卻是實在調查不出。
孟君軻單手托腮,好整以暇道:「哦?賣給了誰?得來的錢又都用在什麼地方了?」
「賣、賣給城內的煙花販子,錢被我用來買了一處宅院。」那人氣勢不足道。
這消息鄭瑜已然提前調查了一遭,她面色灰敗肯定道:「問了那幾處商販,確實從他這兒進了些硝石。宅子也已派人探聽過了,價格遠非此人能負擔得起,但在半年前被他買下。」
竟是做得滴水不漏。
但過於滴水不漏反倒是有了破綻,孟君軻似笑非笑道:「這硝石的來路如此敏感,你賣的時候,竟未囑託那些商販保密?」倒像是專門留下的線索一般。
「小人、小人……」那男子訕訕開口,卻不知該如何作答。
關於子炮一事,孟君軻的手下昨夜已將探聽到的信息上報,是以她心中本就有些猜測,她突然提起一個看似毫不相干之人:「肖明遠可是天韻閣之人?」
「這……」鄭瑜犯了難,天韻閣人員龐雜,並非每個她都認得。
一直沉默的孔師在此時出聲:「此人乃是閣內一個主管採買的小管事,於半年前告老還鄉了。」
孟君軻不禁側目,孔師年過半百,管理偌大一個天韻閣竟能精細至此,怪不得能成為潁州史無前例的狀元郎。
「勞煩孔師再去查查,肖明遠同此人是何關係。」
天韻閣內一應人員變動皆需由大管事做最終審批,孔師本欲派他去查,不曾想大管家直接指著地上男子道:「兩年前倉庫缺人手,便是肖明遠推薦了此人做活兒。」說著,他惴惴不安看了孟君軻一眼,一面猜測著這位貴客的身份,一面解釋道:「肖明遠此人向來勤勉認真,入閣數十年從未犯過錯,因而他推薦之人,在下未加探查便雇了進來……如今可是出了什麼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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