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捧在手心儿里长大的妹妹留下的血脉过的竟然是这般的日子
毁名节
这对女儿家来说是何等的恶毒手段还有随后赶来的族长,谁敢说这一切都是巧合
分明就是那个恶毒的刘氏刻意使出来让锦儿身败名裂的手段
虽然不知道锦儿到底是怎么脱险的,被人这样算计,恐怕就是睡觉都不能安生吧。而他们竟然把锦儿姐弟几个放在苏家一连四年便是不闻不问,这些年他们姐弟几个是怎么熬过来的
心里一痛,二老爷等人都不再说话,目光希翼的瞧着老太君。
他们心疼外甥女,可是更敬爱母亲,若是母亲不同意,他们就是再难受也绝不会违背母亲的意愿跟苏家的人接触的。
楚琛继续道,“那个孩子叫聪儿今年四岁了,长的粉雕玉琢,十分讨人喜欢,那张小脸跟妹妹小的时候简直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小年纪被人绑走竟然一点都不害怕,不哭不闹的,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还问我,这位大伯,你们找到我大姐姐了么乖巧懂事的模样真真是叫人瞧了就疼到心眼儿里去”
老太君心中一痛,那孩子竟然唤琛儿大伯
楚琛谁也不看,低头望着茶杯中涟漪不断的茶水,声音十分清淡,“还有锦儿那孩子,十三岁的年纪却跟大人一般成熟稳重,对人不卑不亢,见到我这个舅舅不十分亲近,但是目光里都是孺慕之情,让我瞧了心里真是难受的紧。”
屋子里没有人说话。
若不是吃了太多的亏,十三岁本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大伯怎么会用“成熟稳重”来形容。
二老爷几人眼眶早已通红。
不念着别的,只念着柔儿,他们兄弟几个便听的揪心了。
“今天山上的事情我猜测锦儿应当是早有猜测而且想好了对策的,要不然出现在山洞里的人也不会是刘氏那女人有手段有魄力,更重要的是生在那样的环境里还能不被仇恨蒙蔽住心,我这个当舅舅的真是骄傲,那样的环境都可以应付自如,不愧是我们楚家的孩子只是母亲”楚琛终于抬头看老太君,他眼眶也有些红,情绪显然十分激动,死死的捏着杯子,杯子不堪重负的成了片片碎片落在桌案上,浅色的茶渍洒在身上,楚琛也不去管,目光沉沉的瞧着情绪也显然不稳的老太君,“母亲作为柔儿的大哥,作为锦儿的大舅舅,我实在不忍心她继续在那样的环境下继续这样挣扎,这一次刘氏是肯定没有翻身的机会了,可是还有一个钱氏如果不是钱氏那样放任刘氏,刘氏敢明目张胆的这样算计锦儿么苏青云对他那个母亲十分敬重,他容忍的了锦儿算计刘氏,能忍得了锦儿算计他的母亲么这个时候我们作为舅舅的不给锦儿撑腰,她的处境情不是更加艰难么他日到了黄泉路上,见了柔儿,我该怎么跟柔儿交代”
老太君眼眶一热,眸子里的浊泪顺着脸颊淌下去。
“柔儿”
二老爷见此不禁想起深埋在心里不敢想起的妹妹,他们兄弟几个哪一个对柔儿不是疼到心尖尖上的,当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她芳年早逝他们做兄弟的比谁都伤心难过,可为了照顾母亲的情绪一直都压在心里不敢表露出来,就怕老太君瞧见了触景生情,心里难受。
这一次既然捅破了也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二老爷见状就低声说道,“大哥说的对,作为锦儿的舅舅,这样的情况再不站起来,岂不是让锦儿步了妹妹的后路”他顿了顿瞧着老太君垂泪的模样,终究没说出太过于激烈的话语,只握紧了拳头,沉声道,“母亲,我知晓您过不了心里的那一关,觉得妹妹的是都是苏家造成的,可是这又不是孩子们的错我们不应该把这些痛恨都强加在他们身上,我不知晓做母亲是什么感觉,却知道作为父亲,若是光儿生命垂危我就是拼了性命也要救他的,妹妹她为了生下聪儿难产而死,想来也是为了聪儿能活下去,若是知晓他活的那样艰难,说不定宁可当初从未生下过他”
“大老爷二老爷,你们别说了”王嬷嬷心疼不已,“你们当老太君真的铁石心肠么,当年小姐去了,苏青云又抬了刘氏做继室,老太君不放心几个孩子的处境曾经派奴婢去打探消息,奴婢得到的消息是刘氏待二姑娘视如己出,老太太这才放了心,再也没有问过苏家的情况”
王嬷嬷心里难受,小姐是她一手带大的,她跟老太君是一种心情,大老爷他们几个都以为老太君是最不愿意听到苏家消息的,所以这些事情从来都是避讳着她的,可是那毕竟是小姐留下的血脉,她也不放心啊
楚琛几兄弟心里一震,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茬。
“母亲”
“别说了”老太君以帕子掩住面容,声音略带疲惫,“过两日你把锦儿他们接过来吧”
楚琛大喜,他站起身来郑重的对老太太拱拱手,“云儿我没瞧见不敢断言,可锦儿和聪儿儿子却亲眼瞧见了,母亲若是见了他们姐弟两个也一定会喜欢的。”
“那孩子是跟宁王府订了亲吧”
“是的母亲,是柔儿在世的时候就订下的亲事”
“这事儿你盯着点。”老太太眸子深深的瞧着楚琛,意有所指,“一个是陛下嫡亲的堂弟,一个是陛下倚重的太傅这亲事还有些周折”
“儿子都明白,母亲只管放心。”
“时间不早了,你们回去歇了吧。”屋外雷声霹雳,老太太皱眉“又要下雨了,琛儿你等会儿还要上朝回去换件衣裳,做马车去,别淋了雨。”
楚琛轻轻舒了一口气,对老太君拱手,“儿子告退”
二老爷也跟着告辞,“时间不早了,母亲也早些歇了,儿子带这几个臭小子也回去,免得他们扰了您休息。”
“去吧去吧,都回去歇着。”
二老爷对屋里的几个小辈使了个眼色,七兄弟跟老太君请辞告退,都退出了屋。
雷声滚动,不多时就下起了豆大的雨滴。
二少爷楚君光咒骂了一声,拉着几个兄弟快的跑进了抄手游廊里,“这才几月份怎的就又开始打雷了,今年的天真真是怪异的紧。”
二老爷几人都各自暗着脸回了院子,几个兄弟就凑到一起慢悠悠的走在抄手游廊里,二少爷楚君光瞧着大伯父亲和叔叔们的脸色就知道他们心情十分不好,也不上前打趣了,他跟楚君韬并排走,见状就捅了捅大哥的胳膊。
“那个苏慕锦真的那么惨”说真的,让他对一个从未蒙面的表妹产生亲情还真真是有点不太可能。
几个兄弟一起看向楚君韬。
“那孩子”楚君韬望着夜幕中重重打下的雨点,沉思着怎么形容苏慕锦,他沉吟半晌才轻声道,“或许称不上是个孩子,她的确如父亲说的那样,成熟沉稳的不像话。是个极其聪慧敏锐的女子。”
几兄弟挑眉。
他们这个大哥他们最了解,看上去云淡风轻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可最最是心高气傲,能被大哥称赞为“极为聪慧敏锐”当真是极为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