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行,沒失憶。」陳野咧著嘴從口袋裡摸出根煙,剛要點火,想起他好歹算是個病人,又把煙放回了煙盒。
周煜陽掙扎著坐起身,發現自己身處一個簡陋的小房間裡。四面的牆壁露著粗糙的水泥,牆壁上只有一扇方方正正的窗戶,幾枝幹枯的枝椏歪歪扭扭地伸展在窗外。
他皺眉:「我在哪兒?秦庭西呢?」
「賽車營地的醫務室。」陳野撇撇嘴角,側身挪開一步,露出房間裡的另一張病床。
病床上,秦庭西雙手撐坐在床沿,眼圈泛著不明顯的紅,表情不明地瞪著他。
周煜陽望著他,視線由上到下打量了幾個來回,確認他沒有受傷,這才長舒了口氣:「你……」
話才開個頭,忽然想起這屋裡還多一個人。
他把目光移向陳野,挑起半側眉毛。
陳野舉起雙手:「得嘞!我現在就走,不當礙眼的人,行了吧?」
陳野一走,狹小的醫務室里只剩下他們兩人。
「你……沒受傷吧?」周煜陽問。
秦庭西看了他兩眼,語氣生硬:「沒。」
周煜陽一顆心放回了肚子,有種劫後餘生般的輕鬆。
「我之前就提醒過你最近要小心沈麟報復,你明知道他這人狡詐又記仇,為什麼要答應和他賽車?他以前是專業車手,你和他比賽,輸了無所謂,萬一受傷……」
「教育完了麼?」
秦庭西臉色肉眼可見變得難看。
本來輸給沈麟就已經夠他不爽了,結果周煜陽不僅不理解他,還張嘴就是一通大道理。
他他媽的真是熱心得多餘!
「我只是不想讓你受傷。」周煜陽目光坦然,語氣平和,「不是在教育你……因為沈麟那種人受傷,很不值得不是嗎?」
秦庭西臉側的肌肉繃緊又放鬆,盯著窗外樹枝上的黃葉一言不發。
「我知道你答應和沈麟賽車,更多的原因是為了幫我。」周煜陽見他悶著不吭聲,繼續說道,「但下次再遇到這樣的事,提前告訴我可以嗎?你知道今天我聽見這個消息的時候多著急嗎?我那時候正在半空的纜車裡,恨不得能立刻跳下來攔住你。」
秦庭西終於哼了一聲:「我賽車是為了錚錚和沐然姐,要是我贏了沈麟就不再去騷擾她們,跟你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別自作多情了!」
周煜陽笑了笑:「好,算我自作多情。那你覺得如果沈麟輸了,他真的會遵守約定嗎?」
秦庭西的睫毛顫了顫。
他不得不承認周煜陽說得對,沈麟怎麼可能因為輸了一場賽車就不再見沐然姐和錚錚,是他一時上頭才會信了他。
氣惱,難堪,不甘……
一時間,各種情緒一股腦湧上心頭。
他的臉色變得一陣紅一陣白,餘光瞥見周煜陽臉上「得意」的輕笑,終於忍不住爆發了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