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哭得太可怜了,像一只刚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小猫”。
“三年后,我就已经是二十一了。男子最宝贵的三年里,我都在等你,而你真的会来吗?你会带上王妃,会带上姊姊良妃,会带上荀隐……那你在收捡行李的时候,可曾想过我?”
禹乔没有回答,归子慕已经从她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心脏传来了闷闷的钝痛。
“我不管。”他用力将脸上的泪痕全部擦去,将脸都擦红了,表情凶狠,龇出了两颗尖锐的虎牙,气势汹汹地瞪着禹乔,“三年就三年。但你要是三年后不来接我,我就……”
他“就”了半天,似乎还在想着什么极其恶毒的诅咒,但看见那双他最喜欢的眼睛,还是心塌了一方,刚刚努力伪装的凶狠气势也全部被放跑了。
“小猫”张牙舞爪地露出了自己的肚皮:“我就诅咒归子慕面生毒疮,身染重病,不得好死,永世不得生。”
“仲思。”禹乔伸手握住了“小猫猫爪”,“乖,等我回来。”
归子慕两眼怔怔,又突然有了落泪的冲动。
他要的不过就只是这句话罢了。
“好,”他也反握住了禹乔的手,伪装的坚强破裂,哽咽道,“我等你,就算是五年、十年、二十年,就算我面孔老去,不再俊朗,我会等的。”
禹乔挪近了几步,给了惨兮兮的归子慕一个大大的拥抱:“不会等那么久的。”
“我先前没来找你,一直在熬夜学习,我已经识得了很多的字。”他将下巴抵在禹乔的肩膀上,闷闷道。
“我知道。”禹乔轻笑,摸了摸他的头,“都会背诗了呢!”
“我还可以写信了,虽然字不好看,但至少可以辨认出。还学了如何用符号表达内容,学了如何探知消息、传递情报……”归子慕的声音越来越沉,“我努力把自己变得越来越有用,虽然还是没有荀隐聪明,跳舞也没有王妃好看,但我会继续努力学习的,能不能不要嫌弃我?不要抛下我?”
又绕回去了。
禹乔叹气,抚摸着他的背部:“好。只是仲思也有仲思的好啊,虽然你不如荀隐聪明,也不如宝乐坚韧,但你……”
禹乔努力想了一下:“但你也有自己的好啊!”
“真的吗?”归子慕没有注意到禹乔诡异的停顿,傻傻地问。
“真的。”
归子慕揽着禹乔的手臂又紧了紧:“再抱抱好不好?我们下一次见面就是三年后了。”
“好。”
在即将抵达猎场前,还是他主动先松开了这个拥抱。
“我先回去了,”尽管目光依旧是依依不舍的,但他还是松开了手,努力挤出了一个与以往一般灿烂且无虑的笑,“你肯定还有一些事情要和王妃交代吧,我去把她叫回来。”
正要掀开了帘布,归子慕还是忍不住回望一眼,似乎像要把禹乔的模样记住。
“我走了。”他轻轻道,便掀帘直接跳下马车。
帘布摆动之间,禹乔窥见那抹玄色背影远离,垂下来了眼睫。
林宝乐回来后,禹乔用指尖蘸了点茶水,又替她细细梳理了一下围场的地图。
刚梳理完,就到了猎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