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銜章分明躺在那醒也醒不過?來,她卻是像被?他用綢緞綁住了身體,一步也離不開。
寧久微耳邊忽然想起?昨天,安禾來找她時?說的話。只?覺心都跳的快起?來了一點。
彼時?寧久微在偏院看銀燭煎藥,安禾一臉曖昧不清地咋舌,「煎個藥都要親自看著呀?明宜公主何時?如此自降身份了?這麼在意顧大人啊?」
「亂講什麼。」寧久微本能反駁,「本公主只?是閒來無事,正好過?來瞧瞧。」
「別裝了。」安禾哼了兩聲,「我都看穿了。承認吧,你聽到顧大人出事的時?候都心急如焚了吧?你快在意死他了。嘖嘖,明宜,你完蛋啦。你好像愛上顧大人了哦。」
「才沒有!」
那是她最後的否決。
……
此刻,屋子裡燭光影影。
寧久微站在原地,轉身看向床榻上的人。他安靜睡著,胸膛隨呼吸很慢地起?伏。
光影將他的輪廓打的更深邃,他的眉骨十分漂亮。
寧久微不知何時?又坐回床畔,低頭注視著那張熟悉又俊美的臉龐。
他睡的不安穩,眉是蹙著的。眼睫時?而輕動,像被?風吹拂的葉子。
寧久微看著看著,不自覺地伸手?撫上他的眉骨。
她目光認真地勾勒著他每一處輪廓,心緒變得更亂。像理不清的線全部纏繞在一起?,一點也解不開。
她很在意他,這一點寧久微從沒否認過?。她是很在意,她不想讓顧銜章離開她。不管是生離還是死別。
她對他有占有欲,有征服欲,有凡俗欲。
可是這些就是愛嗎?
寧久微下意識地抗拒這個答案。因為身為公主的高傲似乎不容許她被?這庸俗的情意拽下聖壇。
顧銜章是她的駙馬,只?有他本該愛她敬她,俯稱臣地仰視她,一生都不容許背棄。
她要如何愛他?
這世上哪有這等事。
明宜公主便似最嬌艷的花朵,生來接受一切美意,春風化雨,冬雪淨滌,世間?萬物都在給予她最真誠的愛。
她明白?什麼是愛。
可還是不一樣?。
畢竟花朵要如何低頭?月亮又如何分去皎潔?
寧久微胡思亂想著,指腹下撫過?的眉眼卻是變得更緊蹙。
他像是做了什麼不好的夢。
顧銜章呼吸變得深重,她的手?腕被?他握住,寧久微低聲叫他,「顧銜章。」
他醒不過?來。
他額角一層薄汗,似有喃喃囈語。寧久微俯身靠近,想聽清他說什麼。
可他即便在昏睡中仿佛都有著能與本能對抗的力量,在和自己掙扎。
寧久微耳朵貼在他唇邊,也沒有聽見他說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