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刚熬好的玉米碴子,我看您爱吃,就跑到乡下买了些。今天一大早,胜利就在旁边守着,足足熬了个吧小时……姑姑您好歹吃一口,也让当侄子的安安心……”
说道最后,还带上了哭音。
赵洺岐脸色顿时更加惨白,耳边更是不停回响着林文礼“跑到乡下、跑到乡下”几个字,一时气的浑身都是哆嗦的——
林文礼他怎么能做出这么无耻的事情来。
不是林妈妈还在病床上躺着呢,赵洺岐真是恨不得现在冲进去,给林文礼一耳光。
好一会儿才控制住情绪,推开门:
“文礼你出来一下。”
林文礼正好已经把碗交到了儿子林胜利手中。闻言站起身形:
“姑姑您先慢慢吃,我去看看洺岐有啥事儿。”
看他出来,赵洺岐也不说话,只管往前走。
“到底有啥事儿啊?”林文礼就有些莫名其妙。
不想赵洺岐始终不做声,一直到了医院里一个僻静的角落,才站住脚,瞧着林文礼的眼睛,简直能喷出火来:
“林文礼,他妈的混账!”
对于赵洺岐这样的文人而言,这么骂出口,已经是说粗话的极限了。甚至太过激动之下,赵洺岐眼圈都红了:
“谁让你跑去找时兄弟的?你还敢跑去革委会检举时兄弟……”
林文礼被骂了正火冒三丈呢,骤然听到赵洺岐提到了时国安,脸色也有些不好,好一会儿冷哼了一声,阴阳怪气道:
“我不是人?是你不是人吧?明明有姑姑能吃下的东西,却是连开口求人都不肯,我姑姑这些年的好心,算是喂了狗了!”
“而且你还有脸说是你朋友,既然是朋友的话,卖点儿东西给我不是应该的?竟然还敢拿乔!我也是为他好,给他点儿教训,长长记性,让他明白,这世上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惹的,也跟着学点儿人情世……”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赵洺岐已经红着眼睛抬手就给了林文礼一个大耳巴子:
“林文礼!”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明明是他坏了良心,还这么理直气壮。本来想着林妈妈病情那么重,担心刺激到老太太,赵洺岐并不想和林文礼动手,只让他去革委会说明情况替时国安洗刷冤屈,再过去跟时国安道个歉就成,没想到这人执迷不悟不说,甚至根本不认为他做的就是错的。
气恼之下,竟连君子动口不动手也忘了。
虽然赵洺岐身体弱,可这一巴掌用足了力气之下,依旧把林文礼抽得不轻,一时白白胖胖的脸上顿时留下几个指头印。
“赵洺岐!”林文礼好险没气疯了。从小到大,他什么时候挨过这样的打?
更别说还是他一向看不上,总觉得对方沾了林家不少便宜的赵洺岐:
“敢打我!我看你是活腻味了吧!”
朝着赵洺岐脸上就挠了过去。赵洺岐一偏头,狼狈的躲开,下一刻就被林文礼揪住衣领子。
举起拳头正要揍回去,却被小跑着过来的林樾给拦住:
“赵伯伯,林叔叔,你们这是干啥呢?”
嘴里这么说着,却明显更偏向赵洺岐,攥住林文礼的胳膊,就把他的手给拉了下来:
“刚才医院那边过来通知,说是省医院那边的医生已经出发了,再有个吧小时,就能过来,奶奶让你们过去收拾东西呢。”
被年轻力壮的林樾这么一推,林文礼往后踉跄了好几步,顿时更加气恼——
这他妈的全都是白眼狼!
林樾还顶了他们林家的姓,结果竟然敢明晃晃的站到赵洺岐这个书呆子那边。
真是林明秀不在了,他发誓,已经让这群混蛋全都付出代价。
如今最重要的还是林明秀那里,至于说赵洺岐,就暂且放他一马,早晚有他哭的时候。
恨恨的跺了跺脚,匆匆往病房的方向而去。
赵洺岐在脸上抹了一把,忙也追过去,虽然无比愤怒,考虑到林明秀不能受刺激,到底追上去:
“林妈妈身体不好,今天的事先到此为止,有账咱们往后算”
林文礼却是冷笑一声——
赵洺岐分明是担心林明秀知道。他怕什么呢?那糊涂老太太,早走了早好。
而且挨打的是他,凭什么让他咽下这口气?
看他不说话,赵洺岐还以为对方是默认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