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寄月將佛經合攏,又朝她溫溫柔柔地笑:「你才回宮不多時,可是宮中有什麼用的缺的需我幫忙添置一二?」
洛久瑤終於走近些:「不瞞皇嫂,久瑤不得已接了個抄書的活計,今日來的確想勞煩皇嫂幫我添置些抄書用的東西。」
洛久瑤奉懿旨謄抄經文,筆墨紙硯由專人添著,送去延箐宮裡的筆墨紙硯本就比尋常宮中的多出一倍來,即使抄些旁的,也不會缺這些。
唐寄月是聰明人,笑道:「殿下辛勞,添置些筆墨是應該的,不過殿下既來尋我,想要添置的該不是內侍司的筆墨。」
洛久瑤直言:「也只是聽宮人閒談,前些日子,京中的竹韻齋從北地運來幾塊松林墨。」
唐寄月心如明淨,彎了彎眉眼:「久瑤想去瞧瞧?」
洛久瑤也不同她彎繞:「聽聞皇嫂的小妹兩月前離開燕京,若是久瑤未能買到,還想請皇嫂去信一封,找折衣姐姐幫忙帶回一塊松林墨?」
唐寄月壓在佛經上的指尖一頓。
「久瑤怕是記錯了,撫州在南,怎麼會有松林墨?」
她的目光依舊靜而柔和,嗓音也沒什麼波動,「松林墨若只你一人用說不定還有餘,我為你安排車馬。」
洛久瑤彎身道謝。
唐寄月走上前扶她,撫過她冰冷冷的手。
「手這樣冰,平日該多注意身體才是。」
她輕嘆,叫宮侍取了只溫好的手爐來塞給她,「天寒地凍,久瑤去竹韻齋也要多添些衣物,免得吹傷了臉頰。」
捧爐溫熱,帶著些梔子香料的氣味,洛久瑤將溫暖捧在手中,輕聲道謝:「皇嫂掛懷,我會留意著遮好。」
她辭別,才要轉身離開,眼前忽而竄出個人影。
孩童只有六歲,手中舉一把梅枝,氅衣的袍角染著未化的雪粒。
一團冷氣掠入,正巧撞在洛久瑤身上。
洛久瑤踉蹌一步,只望見紅艷艷的梅花在眼前晃過,花枝上的雪水抖落,沾了她滿身。
冰涼涼的,像是燕京城郊的雪地里,曾握緊她的那隻手。
梅花大朵大朵在眼前綻開,洛久瑤在一片鮮紅中看清孩童的眼睛。
她好像又一次身臨那場大雪,身著玄袍的少年望著她流淚,俯身長跪。
送別的眼淚怎麼也流不完,被風吹涼,砸下來,化作斬殺她的利刃。
洛久瑤緩過神,扶穩孩童,與他拉開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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