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行舟在心中腹誹,就這還敢跟自己說怕疼,全天下就沒比他更皮實的人了。
為什麼不開?門,明明那麼痛,只有一門之隔,他的?痛苦可以減緩,明明自己和他的?關係已經不是當?初那樣互相防備,在他心中,難道別人的?幫助便和施捨無異嗎?
他在深陷囹圄那樣的?劣勢之中都敢跟他硬碰硬,與其說是他不肯接受別人的?幫助,更像是不肯接受自己在任何?處境中成為弱小的?一方。
那麼現在,他就更不可能主動開?口索要自己的?那些魔氣。
墨行舟思索了一下,說:「帶你看火龍火鳳。」
門後的?人沉默了一陣,「不去了。」
墨行舟故作道:「哦,正巧我也不想去。」
「嗯。」
「好歹我們也是名義上的?師徒,師傅半夜到?訪,徒弟不請我進去坐會兒麼?」
荊澈默了半晌,開?口便是:「……你走吧。」
墨行舟依然很堅定?道:「阿澈。」
空氣陷入了一種不正常的?凝滯之中。
指甲將手心掐出了血,荊澈忍得分外辛苦,舌尖忍不住舔了舔口中變得更加尖利的?虎牙。
痛楚之外,更讓他難以忍受的?,是身體中如暴風雪一樣躁鬱。
那人的?就在一門之隔之外,荊澈已經難以聽清他說的?話,取而代?之的?是他的?呼吸,他脖頸上血管的?流動,那些鮮活的?代?表著生命的?象徵,似乎都化為了可以被聽見的?聲?音,放大了無數倍,近乎膨脹地充斥著他的?耳膜。
以前不會這樣的?,荊澈很快就反應過來,是老妖道搞的?鬼。他從小就知道自己有魔的?血脈,在很小的?時候,也會顯現出魔的?特?征,但是從來沒有過魔族嗜血的?本性,樊家家主說是因為有一種更強大的?力量壓制著魔的?本性。
可他現在幾乎要動用全部的?意志力才能克制住撲上去撕咬的?衝動。
隱忍的?目光看向門窗上映下那道俊逸剪影,視野也逐漸模糊,荊澈覺得自己快要失去理智。
墨行舟似乎聽見了門那邊的?人有微小的?吸氣聲?,然後聽得荊澈頗為壓抑地悶悶地咳了一聲?,低聲?說:「墨行舟。」
墨行舟側耳聽他的?話。
「你走吧,我知道你來做什麼,你不用這樣,既然你不是他,也就沒什麼欠我的?,這裡靈力充沛,魔氣難聚,你沒有必要為我散盡一身魔氣,就算不用你,我也還死不了。」
墨行舟心中莫名竄上一股邪火。
他是一個很少動氣的?人,可聽到?荊澈這番話,入耳話越多,心中的?邪火便越旺。
沒必要這樣,為什麼沒必要?
在他的?心裡,我算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呢?如果今天換了別人,他也會以這樣毫不猶豫地拒之門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