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他自由……也放过自己……
她与尤旭瑄,是不是也该如此?
思虑片刻,姜思语起身走去书房里,铺开纸墨,写下和离书三个字。
可光是写下这三个字,她的心已经痛到无法呼吸,再无从下笔。
半晌,她将纸团成团扔在了角落,长长叹了口气。
这日尤旭瑄迟迟未归。
姜思语派人去打听,回来的侍卫禀告她。
“西境小城又起水患,大司空正与同僚商议救灾之法,要晚些才回。”
闻言。
姜思语心头一怔。
最近这几年,姜国的灾害愈发频繁了。
不知不觉仿佛就在应着当初的预言——唯有公主献祭,方能平神怒。
姜思语不觉失神。
这一等,便等到了深夜。
尤旭瑄步履匆匆回来,见姜思语还点着烛火坐在案前,疑惑问:“公主怎么还不睡?”
姜思语就问:“水患情况如何了?”。
“西境地势艰险,还需谨慎商议,是个难题。”
见尤旭瑄饮了一口茶,眉头紧锁。
鬼使神差般,姜思语开口说:“自幼父王便说我有神灵之力,若是我以身献祭,或许真能护佑姜国百年安宁……”
尤旭瑄的脸色一瞬冷沉下来。
他冰冷语气打断姜思语:“请公主慎言!”
“这世上根本就没有神灵,献祭救灾本就是无稽之谈!”
他语气讥讽无比:“要是有神,人人求神即可获千秋万载的幸福安康,还需要什么劳作?若真有神,苦难降临时,为何还需要人去拯救,从未见其有半分垂怜?”
姜思语怔住了,随即一股酸楚涌上心头。
——只因不管有没有神,她的命运早在出生那日便定下了,不由她决定。
尤旭瑄说完,便要起身告辞。
“公主先歇着吧,我答应姬月回来要去见她。”
他的背影大步利落。
一如姜思语曾经奔赴向他的模样,那是迫不及待去见心爱的人才有的步伐。
姜思语的心仿若被撕裂,却突然喊住了他。
“今晚,你能不能陪陪我?”
尤旭瑄脚步一滞。
回头看她,许久还是返回来:“公主有命,臣自然听命。”
姜思语神色僵住。
她如愿留住了尤旭瑄,可心却依旧痛得发紧。
夜色寂寥,屋外寒风阵阵。
姜思语与尤旭瑄并肩躺在床榻之上。
听着尤旭瑄逐渐平缓的呼吸声,姜思语问他:“若有一日,我不在世间了,你会记得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