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璃转身决然离去,沈北岐眉头轻蹙,望着她缓缓离去的背影。
她既不愿,他又岂能强求。
杏萍守在翠柏堂院外,见沈璃出来面色苍白,赶忙上前将她搀住。
“姑娘,怎的脸色这般差?”
杏萍的唇色也有些泛白,沈璃轻轻拍两下她手背,“你还不是一样?伤在哪了?”
杏萍鼻头酸,“奴婢皮糙肉厚,挨几鞭也没事,就是姑娘受苦了…”
没瞧见紫鸢的身影,沈璃问道,“紫鸢呢?”
“她说家中有急事,急匆匆出门去了,本来和奴婢一块来接姑娘的。”
沈璃点点头。
杏萍是家生子,母亲是在隔壁沈家二房当差的,紫鸢却不是。
紫鸢进入侯府时已经十岁,也是家中实在揭不开锅了,才被卖至国公府做奴婢的。
这几年跟在沈璃身边,紫鸢攒下的月银通通送回了家中,供她弟弟念书,这些事沈璃也是知道的。
每每提起弟弟,紫鸢总是一脸与有荣焉,说他学习很好,每次校考总能获得魁。
想来定然是家中出了什么急事,紫鸢才会拖着伤着急忙慌的赶回去。
回到清晖堂,沈璃坐在榻边,想着待紫鸢回来,她得问上两句,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杏萍刚将熬好的补药端来,院中便响起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伴随着几声谩骂,赫然是任娇蕊的声音。
“沈璃,你这个不知羞耻的贱人!”
杏萍脾气立马上来了,“嘿!这谁啊,敢用如此污糟的话骂我家姑娘?”
话音刚落,骂人的人已经站定在沈璃面前,杏萍将眼睛瞪圆挡在沈璃面前,一副要与任娇蕊鱼死网破的架势。
任娇蕊穿着一身绯红色夏衫,裙袂层叠飘逸,本是一副柔弱打扮,却与她此刻横眉竖目的神情不甚匹配。
因着气愤,任娇蕊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双眸似燃起熊熊大火,直直瞪着沈璃。
“你——”她一手叉腰,一手指向沈璃面前的杏萍,“给我滚开,我有话要和她说!”
杏萍不服,正准备顶回去,却被身后的沈璃拉住袖摆。
“你先出去吧。”
“姑娘…”杏萍有些不放心,姑娘伤着,万一真打起来,哪里能是表小姐对手?
沈璃摇摇头,“放心吧,没事。”
杏萍转念一想也是,这么多年来,这位表小姐没少找姑娘的麻烦,可哪次也没捞着什么便宜。
不过就是个虚张声势的纸老虎而已!
杏萍鼓着腮帮子自沈璃身边离开,出门前还不忘狠狠剜一眼任娇蕊,以表示自己对她的厌恶。
“要不要坐下说?”
沈璃语气淡淡,端起案几上放温的补药,喝下一口,浓郁的酸苦味在舌尖漫开,她不由得秀眉轻蹙。
“沈璃,你竟然如此不要脸,竟敢勾引表哥?你也不看看你什么东西,你也配?”
沈璃抬眸,睨任娇蕊一眼,指尖无意识的在瓷碗边缘轻点两下。
看来,任娇蕊已经调查清楚了,她是犯了何等错误才受了家法。
可是,任娇蕊怎么会知道?
这件事除了沈璃之外,只有四个人知道,杨氏以及她的心腹芩嬷嬷,江府医和沈北岐。
杨氏那边自是不用多说,为了整个沈家,为了沈芷嫣,她也断断不会告诉旁人。
江府医在国公府三十多年,自是懂得高门大户生存之道,不会轻易泄露主家私隐。
沈北岐,就更不可能告诉任娇蕊了!
沈璃将碗中药汤一口饮尽,冷冷扫了任娇蕊一眼,将空碗放至案几上,静待下文。
“你看我做什么?我告诉你,你等着,我现在马上就去告诉所有人,你寡廉鲜耻,用计爬上义兄的床,到时人人唾弃你辱骂你,看你如何应对!”
沈璃眼眸微转,笑一笑道,“好啊,你赶紧去,最好将这件事传满江都城,一个人都别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