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衍捻了捻手指,極輕地「嗯」了一聲:「乖,去吧。」
盛媗愣了一下,通常對她說「乖」的人,只有父親和哥哥,雖然她也叫衛衍哥哥,但到底不是親的,總覺得聽起來哪裡怪怪的。
盛媗轉身的時候還覺得彆扭,等徹底轉過身去,就將這點矯情的感覺拋之腦後,重回到剛才歡樂的情緒里,然後高高興興回去睡覺。
「站住!」寂靜的院外猛地有人呵斥一聲。
盛媗和衛衍都被驚了一下,衛衍剛要往院子裡走,聞聲只好皺著眉再次回頭看,於是就看見兩個穿官服的官兵將盛媗攔在了路上,不准她回去。
盛媗看見官兵有點懵,流蘇也嚇得抓住了她的手,兩個人對視一眼:就半夜偷掛個福牌而已,不至於吧?
「你們做什麼。」衛衍的聲音忽然沉沉從身後傳過來,裹著夜風送到耳邊,聽起來有點冷。
「啊,衛世子,見過世子。」兩個官兵顯然認得衛衍,只是不認得盛媗。
目光在兩個人身上打了個趟兒,確認兩個人認識,其中一個官兵連忙朝盛媗賠罪,又解釋道:「前幾日北城兵馬司的大牢里逃脫了兩名重犯,那兩人身手了得,又狡詐狠辣,兵馬司追查二人的蹤跡,發現他們往雲歸寺來了,故而卑職等特來追拿。」
衛衍若有所思,問:「你們來了多少人?」
「回衛世子的話,人數……」官兵看了衛衍一眼,沒答具體的人數,只說:「足夠將雲歸寺團團圍住。」
官兵很短促地停了一下,緊跟著說:「世子、姑娘,那兩名重犯心狠手辣,必會不擇手段企圖逃脫包圍,還請二位當心,儘量待在屋內,沒事不要出來,免得遭遇兇徒。」
山寺的夜晚寂靜,但聽了官兵的話之後,這樣的寂靜就讓人風聲鶴唳了。
流蘇回到寮房還拽著盛媗的手,又想起來要關門,連忙鬆手回身把門帶上,嘴裡念道:「天啊,重犯,那肯定是亡命之徒,姑娘,咱們怎麼這麼倒霉,頭一回來雲歸寺就遇上這種事。」
流蘇說完盛媗沒應聲,流蘇回頭看她:「姑娘?」
盛媗鎖著眉:「流蘇,你要是犯人,你逃出大牢後會跑來雲歸寺嗎?」
流蘇莫名其妙地看著盛媗,她幹嘛要把自己當做犯人想問題?
盛媗自顧自又道:「這雲歸寺香火鼎盛,他們跑這裡來做什麼,為什麼不乾脆找個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一鑽,那官兵還真不見得能找到他們。」
流蘇往裡走,也跟著盛媗瞎琢磨起來:「許是……嗯……有句話不是說嗎,大隱隱於市,正是因為人多,才好混在其中隱匿行藏,而且如果被發現,他們隨手抓兩個人還能當人質,官兵不就投鼠忌器了嗎?」
「嗯……」盛媗點點頭,「有道理。」她立馬看流蘇,「你門關好了嗎?」
流蘇點點頭:「關好了啊。」
盛媗催:「不成,你再去看一眼。」
許是聽了流蘇那句「隨手抓兩個人還能當人質」,盛媗吹了燈有點睡不著,也正是因為這樣,外頭吵嚷起來的時候她一下子就醒了。
「姑娘!」流蘇也醒得很快,「外頭在吵什麼?!」
盛媗坐起來,看著對面流蘇黑乎乎的身形輪廓:「你也沒睡好?」
寮房的布置簡單,這間屋子裡兩張木榻尾相連,流蘇從她那張榻上下來,一邊穿外裳一邊答:「一想到這寺里還躲著兩個亡命徒我就害怕,實在睡不踏實。」流蘇穿好了衣裳,往門口走,「姑娘,我出去看看怎麼回事。」
盛媗沒幹等著,也起身穿外裳,流蘇這時已經走到了門邊,她抬手正要開門,就聽見外頭一串急三火四的腳步聲,手還沒挨到門閂,面前的門猛地一陣巨顫,伴著「咚咚咚」的捶門聲。
流蘇只覺得再不開門門閂就要被外頭的人給捶裂開,連忙拉開門閂,但立馬又用自己的身體擋在門口,她只將門打開了一道一人寬窄的縫隙,探出臉看外頭的人:「你們——!」
外頭站著三四個男子,竟都穿著官服。
流蘇揚起的聲音落回一點:「……你們做什麼?」
「讓開!」官兵卻凶得很,一把推在門上。
流蘇以為盛媗還在床上,哪能讓男子看見,不管不顧地用力抵在門上,但她的力氣哪裡抵得過一個常年訓練的官兵,頓時連門帶人被掀開,幾個後退還是沒站穩,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流蘇!」盛媗快步跑到門邊。
流蘇被摔了個屁股蹲兒,好在沒大事,盛媗扶著人起來,一轉臉瞪向要進門的人。
其中一個官兵道:「官府搜查要犯,請你們配合。」
「你知道「請」什麼意思嗎?」盛媗咬著牙,「有你們這麼「請」的嗎!?」
幾個官兵不認得盛媗,只以為是普通香客,聽她敢這麼說話,為的官兵眉頭一擰:「再敢妨礙官府辦差,捉你們去北城兵馬司蹲大獄。」
「你要捉誰去蹲大獄!」
這要是擱以前,盛媗早動手了,打不過也打,她這會兒忍了又忍,就要忍不住的時候忽然聽見了衛南霜的聲音,她咬著的牙一松,往門外一看,衛南霜果然來了。
「你要捉誰去蹲大獄?」官兵顯然知道衛南霜的身份,任由她進門擋在了盛媗面前。
盛媗頭一回聽見衛南霜這麼大聲說話,鼻子一酸差點掉下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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