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过票了,离出发还有半个多小时,他扯着那根线晃晃悠悠地进站,才发觉这个是不能带上火车的。
候车厅里没有风,粉色的气球安静地悬浮在空中,随着陈多的离开,才跟着移动。
他坐在长椅上,把气球拿在手里,绑着的绳子稍微有些紧,解开的时候还废了点功夫,陈多不留指甲,修剪得很整齐,偶尔还得被他啃上那么几口,所以花了两三分钟的时间,才给里面的气全部放掉。
“咻——”
饱满的气球瞬间变得软趴趴。
远处传来火车进站的轰鸣声,陈多把气球塞进自己的背包里,轻松地走向站台。
月色苍凉,铁轨一眼望不到头。
“出发了吗?”
“一切顺利,车已经开始走啦。”
“好,注意安全。”
“嗯!”
陈多把手机放回背包里,躺好,枕着自己的臂弯,身下是随着前行而微微摇晃的铺面,过了那个开学和出行的高峰期,火车车厢里人很少,除了隐约的汽笛,就是列车员推着小车经过时的脚步声,不吵,反而是一种奇异的安心感。
他和衣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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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澡。
还特意从柜子里拿出张面膜,厂里的阿姐给的,说这个好用,你拿回去试试。
陈多第一次用这玩意,刚贴到脸上的时候就“嘶”了一声。
怎么这样凉。
贴也贴不平整,勉强撑了五分钟就匆匆去掉了,陈多囫囵着洗完脸,对着镜子看了一眼。
没啥变化。
镜子里的那张脸依然小巧,白生生的,由于浴室里水汽的蒸腾,而在脸颊上多了点红晕。
陈多抬起手,把湿漉漉的额发往后拨,露出清晰的眉眼。
“好了,”
他喃喃自语:“这次出门一趟,无论结果如何,起码给目的完成了,也没什么遗憾的,那么接下来……”
雾气昭昭的镜面上,几道蜿蜒的水流顺着淌下。
稍微挡住了里面的人影,但那扬起的嘴角,依然清晰。
陈多笑了起来。
“接下来,就要向前看啦!”
半个月的休假没用完,陈多又回去上班了。
忙啊。
他不是在单位里吃公家饭的人,需要自个儿挣营生,虽然也攒了不少,但这一行容易手停口停,不敢松懈大意。
再累,陈多也想得开。
自己的选择嘛。
就像千里迢迢去往那个边陲小镇,然后和梁乐断绝关系一样。
不过,还是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他跟孟呈安,居然慢慢地聊了起来。
最早是关于丢失的记账本,很奇怪,孟呈安第二天就去车上找了,座椅底下和车门缝隙,认认真真地翻了个遍,也没有发现本子的痕迹。
并且这是他自己的车,卸货也不会跑前面驾驶室里,如果真的丢在这里,肯定不可能有外人拿走的。
“没事,”陈多正在吃午饭,单手噼里啪啦地按着键盘,“估计就是掉在路上,算了。”
他俩一般不打电话,就是发短信聊天。
陈多会讲自己工作的事,他把服装厂地上的碎布头拍下来,给孟呈安发彩信:“看,颜色漂亮吧!”
“以前我爷爷还在的时候,他会把一些穿不了的旧衣服,剪成小块缝成袖套,或者里面塞上决明子,缝成沙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