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蛮有道理啦!可问题是我们没有钱的啊!”没等邵勇把话说完,陈大壮苦着脸打断。
“陈村长,不知道你的朋友考虑得怎么样啦?愿不愿意跟我合作!”
陈大壮和邵勇、连双聊天的当儿,鲶鱼不知从哪里游出来。一张又扁又大的嘴,唇上长着几根稀疏的胡须。金鱼眼睛从眉骨下鼓出来,像两只灯泡,水灵灵透亮。
“鲶鱼老弟,这俩兄弟,大老远地过来,贩我们的香蕉,是帮我陈大壮的忙。我的那份不要了,你把运费再压压。”
完全站队邵勇这边的陈大壮,率先向鲶鱼的运费开刀。鲶鱼骨碌着铃铛似的金鱼眼,接话道:
“只有两万斤,货不多,没有多少缝的啦!”
“那你哪凉快哪边待着去!”
连双不满地开口。鲶鱼见连双动怒,忙上前拉话:
“小兄弟,这年头生意不好做的啦!稍不小心,就会赔的啦!你也体谅体谅我的难处的啦!”
“上坟烧报纸,你糊弄鬼呢吧?有句行话,叫奸买不如苶卖的。赔和赚,你心里门清!跟我们兄弟哭穷,短削吧你!”
连双夹枪带棒拆穿鲶鱼的技俩,打击着鲶鱼的心理。鲶鱼涨红了脸,烫了似的蠕动着薄薄的嘴唇。挪了挪身子,想走,又舍不得。嗫嚅道:
“都说东北虎,东北虎,小兄弟,你说话真的好臭啊!”
“背麻袋放牛,你跟我装犊子是不?”
连双攥着拳头,跨前一步。一米八的大个子,身形晃动,气势逼人,顿时让鲶鱼感到一股威压。鲶鱼不自觉地退后一步,慌急道:
“没说三句话,小兄弟,不要脾气的啦!我过来跟你谈,就是有诚意。你不能不讲道理的啦!”
邵勇见火候差不多啦,赶忙一拉连双,自己站到前面来,向鲶鱼赔笑道:
“陈老板,你也看到了,我这个兄弟脾气大,言语上有冒犯之处,还请多担待。”拉连双,“看把陈老板吓着了,麻溜的,赶紧说声对不起。”
连双一扬毛,瞪起眼睛,道:“就他!”一甩胳膊,向工棚里面走去。躲了!
鲶鱼实指望邵勇出面,让连双揽揽过,给自己抹抹脸,可连双的举动,却让鲶鱼的表情一变再变,如同吃了八个苦瓜。邵勇察言观色,继续施压:
“陈老板,我打听到你不少事,确实是个能人。可照你和陈村长的交情,我们兄弟又是帮陈村长忙,你看这价钱是不是再便宜一点啊?”
鲶鱼被连双威吓,又被邵勇一顿连拉带打,心里乱了方寸,吞声问道:
“那你的意思是多少?”
“多加的一百块钱,打个对折!”
邵勇气定神闲,不紧不慢道。
“多少?打个对折!我鲶鱼拉蕉不是一天二天啦,出这个价的,你还是头一个啦!我也是有本钱的,没你这么削价的啦!原本看你还是个生意人,现在看,就是个不懂规矩的雏啦!”
鲶鱼被激怒,唧唧歪歪,放了一大通怨气。邵勇也不理他,等他自顾自泄。就在鲶鱼以为自己占了上风,打算进一步打击邵勇时,邵勇突然开口;
“差不多就行了!我愿意跟你谈,那是照我大壮哥的面子,给你一个财机会。韦光你该听说过吧!这是他的电话。”
邵勇随手从裤兜里摸出一个纸团,扔给鲶鱼。鲶鱼将信将疑,俯身捡起滚落在脚前的纸团,双手笨拙地展开。当那一串数字跃入眼帘时,他顷刻间僵住了。
“你怎么有他的电话?是陈大壮给你的?”
“你别管那么多!既然你这么问,说明我这个电话是真的,就行啦!”瞧了眼陈大壮,“大壮哥,你告诉他韦光跟你啥关系。”
“跟我啥关系?跟我一毛钱关系没有的啦!我怎么会认识什么韦光?我认识苇絮还差不多啦!”
陈大壮住口。邵勇接茬道:
“听清楚没?大壮哥跟韦光没关系。他是向着你的,死说活说,把你介绍给我,可你不实在啊,变法子坐地涨价。”声音突然提高八度,“我告诉你鲶鱼,养车跑运输的多了,跟货运处有勾手的人不少,二佰伍运过去上车皮,你不干,有人干!”瞪眼瞅着鲶鱼,“拉不拉?你给个痛快话。别耽误我出货。”
“韦光跟你啥关系啊?这个价,我从没给过。”
“我跟韦光的关系,你别管。够得上,你就干。够不上,你走人。别耽误我打电话。”
“真的瘦了点!”
鲶钱不信地摇头,脸上的表情,一看就是困难地区。
“下次,再合作的时候,你就适应了!”
邵勇闷着乐,脸上皮笑肉不笑。
“啊!还有下次啊?”
鲶鱼吃惊不小,忍不住失声叫道。
“除非金条村的蕉不做了。你舍得?”
邵勇转头与陈大壮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