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白芷坦诚道:“累。”
司玖听罢立马回身要去看她。
温白芷按住他不安的身体。
“我和你说累的意思是,我这样让你靠着确实很累,因为你问我了,我便不想欺骗你,但是我心里不累,因为我这是让你靠着的,你此刻需要我,你无论要靠我多久,我都是不嫌累的,”她问,“我这么说你可还懂了?”
司玖之前经历过的种种像巨大坚硬的壳牢牢守着他的心,因此温白芷也深知不能操之过急,还是要徐徐图之。
司玖虽不甚明白,但他知道,温白芷都是为自己好。
“我知道,你本意是希望我能和常人一般,能说出自己的真实感受对吗?”
温白芷点头:“我不知道你之前是不是试过这么做过,然后被人忽视了,这才又让自己封闭内心到现在,但我可以跟你保证,只要你到时候和我说,我一定会认真听你说的话,去看你是不是好,是不是哪里难受,你如果这么和我说的话,我就会很开心的。”
司玖撑着身子够了枕头,堆到温白芷背后:“如果你会因此高兴的话,那我便什么都愿意做。”
温白芷倒不知,自己的高兴与否,会成为他改变的准则。
她自然不知。
她于他是神明,是高山,是遥遥不可得。
有司玖给的枕头抵在身后,温白芷坐着舒服多了。
“所以你这次又是因为被陛下罚跪了吗?”她问。
司玖知道她不喜欺骗:“是的。”
温白芷问:“跪了多久?”
司玖思考道:“大概有十个时辰吧。”
从昨日送她回来之后到方才,十个时辰只多不少。
温白芷压抑着滚上来的怒意:“所以他经常让你罚跪是吗。”
虽是疑问,但却是肯定的语气。
司玖道:“也不是经常,也不是罚跪,只是他需要我为一个亡人跪地祷告祈福罢了。”
温白芷顺着他的话:“什么亡人需要你这么个活人,几次三番的下跪,把自己膝盖跪成这个样子了啊。”
司玖一字一顿的认真道:“是一个,很重要的人。”
温白芷一愣。
“陛下心里一直存了遗憾,可他作为陛下,又不好泄,于是只好找了我去帮他跪着,其实我不怪他,毕竟这人对我也很重要,每每我跪着的时候,内心都是无比宁静,因为这是我与她隔得最近的时候。”
温白芷小心的问:“隔得最近的意思是。”
司玖知道这些事她未来早晚会知道,便不再隐瞒。
“她的尸体三年前被我带回之后,按照遗愿,我将她用火烧了之后只余骨灰,这骨灰被陛下抢了去,供在灵前,每每我都是去为陛下下跪祈福,但我心里是乐意的,我是乐意的。”
他重复着,脸上也都是满足。
温白芷张大嘴巴,让新鲜空气得以进来。
所以,所以司玖每次的罚跪其实都是跪的她。
准确的是说跪的她的骨灰。
这骨灰还是齐晏桉那个神经病让他跪的。
他甚至还很开心。
疯了,温白芷只觉得这世界疯成了她不认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