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开后白枝就对外称病,传闻日日呕血,郁结于心,怕是活不长久。
8。
老幼妇孺穿着破烂的衣裳瘫倒在街道,时不时会有儿童的哭闹和将死之人的哀嚎。
夜里我睡不着,透过窗看着这些苦命之人三三两两依偎在一起。
“怎么不睡?”
房门被缓缓打开,暗哑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一愣。
“腿疼,索性便坐起来了。”
闻此应长青脸色焦急:“我特地命人搜罗的上等草药,一点用处都没有吗?”
我状似没注意应长青眉眼中藏不住的关怀,囫囵说了没事转移了话题。
“我去见了白枝。”
一室寂静,夜风趁虚而入带来簌簌的凉。
“白枝即使把你害成这样,依旧可以因为他一句话舟车劳顿见上一面是吗?那我呢?谢逢迎?我算什么?”
我心中一紧,不敢直视应长青的眼睛。
“我不信你不知道我的心意。”应长青言语间步步紧逼。
这注定是个无解命题,无论我怎么选择似都逃避不了感情中的猜忌。
“白枝身处城中,会配合你拿下白夷,届时你的目的便达成了。”
我答非所问。
“好…好好。”应长青退了几步,转身就要离开。
“白枝的生死,我不参与。”在应长青夺门而出的前一刻,我开口道。
他的身形一顿,依旧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我把视线又移到屋外。
大掌司穷奢极欲大兴土木,谢明嗜血残暴杀人如麻。
而去过襄梁之后我才意识到国与国之间的差异都多大。
政策,军队,工艺技术,被重视的农业和繁荣的商业,我知道那是白夷几百年都很难达到的高度。
事成之后我胜任大掌司,我有信心在有生之年保苗疆和襄梁相安无事,那下一代呢?
下下一代呢?
会因为野心和欲望再次挑起战争导致生灵涂炭吗?
就国力相比苗疆和襄梁毫无还手之力,对他们而言的小病小痛却能扒苗疆子民一层皮。
我静静地望着,心里也有了别的考量。
9。
应长青和白枝之间的配合比我想象中的顺利。
应长青说服谢明趁早攻城,本来还在犹豫中但得知部分兵力被白枝带兵折损,便咬咬牙准备好了强攻。
应长青拿着我的兵符带兵杀入皇城,白枝故意未派兵防守,一切畅通无阻,谢明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应长青便一剑抹了他的脖子。
死不瞑目。
襄梁皇子擅自干涉苗疆内政引起轩然**,白叶推着我出现在众人面前才平息这场议论。
大掌司被囚在地牢之中,浑身腥臭狼狈不堪,我摇着轮椅慢慢靠近发出声音,他才缓缓抬头。
他笑得恐怖,一张嘴就有血迹从嘴角溢出。
“断了腿的滋味儿不好受吧?是给了襄梁二皇子多大的好处才能让他这么给你拼命?”
他说几个字就要喘口粗气,毫不遮掩眼里的妒恨。
“你和你母亲都一样,哪怕黔驴技穷也端着该死的高高在上的姿态。”
“要是那时候你磕头柔柔弱弱认个错,我说不定还不会断了你的腿。”
话说着大口大口的鲜血流出嘴角,他像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神情逐渐慌乱。
“你救救我,我是你的亲生父亲,你不能这么对我,你这是不孝!”他想抓住我的衣摆,可锁链桎梏碰撞,限制他的一切行动。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目眦尽裂眼神惊恐,而我一动不动地瞧着他。
他死了,死在暗无天日的地牢,会随着白夷的历史永远腐烂。
我命应长青以襄梁二皇子的名义安抚白夷的百姓。
这话出口后他看我的眼神莫名,我拍了拍他肩膀,心底明了他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在给应长青铺路,给他在苗疆民众心里奠上基石。
我打算让白夷归附襄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