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炷香,偏殿挤满了人,开始七嘴八舌地讲话。
“那只鸭子在水里扑扑腾腾的,把水都浇到我嘴里了。”一只蛤蟆精张着大嘴说。
“可不是,它不知道从哪‘咚’一下扑进水里,一脚丫子把我头打这么大个包!”一条鲤鱼精揉着额前多出来的一角,嚷嚷着。
“我当时都以为它咬到我了,我哧溜一下就跑开了,什么也没看见。”
“我在下面织布,看着它扑扑腾腾的,也不知道是干嘛,不一会儿就沉下来了。”
“听我说,我那会就在边上……”
“不对,我是亲眼看见的……”
“我被它吓一跳,我能不知道吗?”
子舟被嚷得脑仁儿疼,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肃静!”
叫喳喳的屋子,一下子静了。
子舟用笔尖沾了沾墨,“排好队,来,一个一个说。”
那只蛤蟆精站在最前,“嗯……事情是……嗯……就是……”刚刚声音挺大,到了子舟面前却又理不清话头,支支吾吾没了声儿。后面的人就开始支支吾吾,交头接耳。
子舟默默搓着眉心,就在这时,一条青色小鱼凭空出现在子舟案侧。子舟闭着眼,说,“大点声!”
“吾愿与黎川结为婚姻,而今红绳系定,烦问庚帖,以卜白永偕。”萧洵安的声音在偏殿回荡,久久还有余音。
子舟愣在当场,十来位汾渊河居民都在此见证了这一问,统统没了声音。汾渊河没有一刻如此刻这般安静。
“吾愿与黎川结为婚姻,而今红绳系定,烦问庚帖,以卜白永偕。”
“吾愿与黎川结为婚姻,而今红绳系定,烦问庚帖……”
“停!停停停!”子舟大声喊道。青色小鱼咻地一下跳进了桌案上的笔洗里。
“这是谁啊?”
“我怎么听着像是裴郎的声音?”
“不能吧!那个裴还没入轮回啊?”
“我们殿下不是已经定亲了嘛!”
“对对对,是西海的……”
“停!”子舟又一次把镇纸拍响,“都回去歇着吧!明日再问。今日之事,不可外传。”
可是秘密,最怕的就是“不可外传”这几个字。
第二天天一亮,裴郎求娶龙王殿下的消息已经满河皆知。
“听说了吗?裴郎问了殿下的庚帖。”
“听说了吗?殿下跟裴郎私奔了。”
“听说了吗?殿下悔婚跟别人跑了。”
“听说了吗……”
“听说了吗……”
第三天,泾川冲到了登天阁:“宿机姐姐,我求求你,司命根本不给我算!”
宿机摆着袖子在书架间穿梭,“算不了。”
泾川跨了一大步,拦在宿机前面,“哎呀!阿宿~我就去看她一眼,就看一眼,绝不多说什么!”
“真的算不了。”宿机转身换了个方向走,“还有,叫姐姐。”
“哎呀!我真的不会越界,我姐都要嫁人了,总不能让她孤零零地嫁吧!”
“她在渡劫,如今不是你的姐姐,就是凡间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娘子,恰巧和你姐姐长得一样,也叫黎川罢了。不需要你送嫁。”宿机又说。
“话不是这样讲,她这种历劫法,连个亲人朋友都没有,我不顾着她,谁顾着她呀?而且她还是跟文烁君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