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到病床上,舀起小半勺粥,凑近吹了吹,送到时柯羽跟前。
突然,左手手背上顿时感到一丝冰凉。低头看,才现上面是一滴水,此时还在顺着手上的皮肤流淌。
“啪嗒”,又是一滴。
病房里,静得能听到三人的呼吸。
南懿深转过身去,不忍心看,觉得心头有些酸。
白毅染视线从左手上移开,抬着粥的手也放下。他脸上没什么情绪,只是淡淡地看着,等人哭完。
看到白毅染这个态度,南懿深心恼,心想这人怎么做到这么淡定的?就不会递张纸巾给他擦擦?
“我那天去英国……只是去出差,我没有要走,我没有不回来。”哭过之后说话,情绪只会更激动,时柯羽越说,眼泪流得更急些。
“对不起,对不起,我四年前也不该走的,对不起。”他哭到心脏收缩,最后呼吸也困难,只好匍匐着身子,紧紧捂着胸口。
可白毅染似乎是体会不到他的情绪,像个局外人一样,他静静的坐着,时不时地眨一下眼。
南懿深捏着拳头站在原地,愤愤地盯着白毅染背影,但又对此无可奈何,于是脸色更难看了。
等了好久,等到手里的瓷碗都变得冰凉,但还是等不到哭泣的人停止颤抖。
随后南懿深看见白毅染站起,把碗放到一旁,然后转身向他走过来。南懿深在原地候着,他正想跟这个人聊聊。
然而,他眼睁睁看着白毅染路过他,开门出去了。
??
见状,南懿深也打开门,随后“砰”的一声摔上门,追出去。
“你不留在这儿照顾他?”
前面的人没有转过来,只是说了句:“不了。”
南懿深想不通:“原因?”
“不想。”
南懿深深吸一口气,破口大骂:“你他妈有病是不是,他都这样了你还气他干什么?你是巴不得他死了算了是吧?”
前面的人沉默一瞬,淡淡落下一句,“我不关心。”
然后迈步走了。
南懿深愣住了。他不明白,时柯羽把这个人放到心尖上捧着,但是这个人呢?连他死活都不关心。
他仰头深吸,平静了好几分钟才打开房门进去。进去时,床上的人已经坐了起来,但眼睛还红肿着。
他重新舀了碗粥,看了眼时柯羽,没好气道:“我说你啊,趁早别喜欢他了,免得到时候被伤得命都没了。”
时柯羽抬起眼看他:“你说什么?”
他从来没跟谁说过他对白毅染的心意。
南懿深叹了口气。
“三年前,你犯病最严重的那年,睡觉都在喊他名字,肉麻死了。”
时柯羽:“我说什么了?”
“说想他,好想他!”南懿深越说,语气越重,极其嫌弃。
又问:“不是你俩是闹什么别扭?是他出轨了吗?”
说完,周围特别安静。
和粥的手顿了顿,南懿深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你他么还没跟他说?他不知道?”
“不是,你那么明显他看不出来?”他走到时柯羽对面,想从时柯羽脸上看出什么。
说着,他把粥递给时柯羽:“喝,不喝我从肛门给你灌进去。”
他一个人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你平常看他那眼神明显成那样了,他看不出来?他是脑子不太行吗?”
看时柯羽瞬间抿紧的唇,南懿深赶紧伸手出去做出打住的动作:“诶,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他脑子没问题……你快点吃。”
看时柯羽开始喝粥了,南懿深这才放下心来,然后嘴巴开始巴巴地吐槽。
“我看你在商场上也不是个善茬,怎么到了他这儿你就没辙了呢,软的不行来硬的啊!”
时柯羽掀了掀眼皮,深黑的眸子看着他。
南懿深再次伸出手打住:“行,我不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