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意哭了很久,哭到嗓子沙哑,还是后来江濯怕他再哭下去,要昏厥过去,因为他的情绪太激动了,像是压抑了很久很久的情绪,今天终于有了突破口,全部爆了出来。
他一开始是觉得想哭就哭吧,好好泄一下,但是一直这么哭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江濯说了好多话,终于把哀哀哭泣的时意哄住了,或者说,是时意也哭累了,他抽噎着靠在江濯的怀里说“我没事,我现在好多了,好像哭出来,比不哭出来好受一些。”用纸巾擦着脸慢慢坐起来,愣愣地看着前面,但目光并没有聚焦。
许多时候,当然哭出来比不哭要好受。
但是江濯想一想就觉得,时意那么早就没了爸妈,就算有各种委屈难过崩溃的情绪,大概也知道哭是没有用的,有人疼才喜欢流眼泪。
当一个人独行了许久,才会明白,原来眼泪这种东西,并不是人人都可以流的。
想到这里,江濯将时意抱得更紧,他说了一句话。
他说“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们。”随后慢慢松开,起身去给他倒水,还有拿拧干了的湿毛巾。
毛巾用温水打湿拧干,给他擦脸敷面,水是给他补充一下水分,毕竟哭了那么久,他胸口的衣服差不多都被他的泪水沾满了。
时意双手拿着毛巾捂着脸,过了好一会儿才肿着两只眼睛抬起头看向江濯。
江濯坐回沙,递水杯给他,让他喝水。
等时意喝的差不多后,江濯握着他的手说“现在终于可以说遇到什么事情了”江濯知道,时意需要一个人与他分担,不管什么事情,他都应该为他分担,尤其是让他不快乐的事情。
时意放下水杯,用毛巾擦了擦脸,语气已经可以很平静地说这句话,他说“我看到导致我爸妈意外去世的肇事司机了。”
江濯瞬间心疼,他能想到他遇到了很难过的事情,但没想到竟然看到了肇事司机。
因为肇事司机,想到了从前的种种。
难怪他那么痛苦,崩溃,当他开车驶向当时站在路边东张西望的时意时。
他有一种感觉,仿佛时意是个没有家的人,他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有些无助和彷徨,眼神望向他的时候还有些迷茫。
就像是有密密麻麻的小针在扎着他的心房,让他想立刻带他走,回到那个属于他们的家,抱着他,给他温暖和依靠,让他知道,他有他们。
“而且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周野会那样对我,肇事司机是他的爸爸,他是出于愧疚和补偿的心理在对我的事情热心,中午我给她他送汤,他父母家人来了,然后他就让我先回去了,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回头了一下,就看到了那个人,一开始我们没把他和周野联系到一起,我是看到王海耀过来推他的轮椅才知道这其中的关系”难怪了。
说完这些的时意忽然想到了朱锦当初来找他,跟他道歉,给他送礼,变得礼貌周到,还说他是不是和周野关系很熟,要他帮忙说话,他当时还否认了,本来就不熟。
难道当初是周野把朱锦留在了望世他当时根本没有往这方面想,没准还真的是朱锦能在望世干了两三年还是因为他父母的这层关系
对了,周野知道朱锦是他小弟,那天晚上在酒吧,还是周野送他们回家的。
这样仔细想想,周野好像在很多地方都出现过,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又忽然不让朱锦继续呆在望世了。
时意本来就头疼,越想头越痛。
江濯一听是这个原因,各种关节也都瞬间明白了,毕竟很多时意觉得纳闷的事情,都有和他讨论。
一开始他也不知道周野的举动是因为什么,但现在正如时意所说。
明白了个中缘由。
江濯看他头疼,立即不让他去想了。
知道他也没胃口,索性直接把人抱起来往卧室走。
“你现在先不想那么事情了,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但是你要记得,你有我们,你睡一会儿,晚一点我叫你起来吃饭,你还要喝水吗”
时意圈着江濯的脖子,摇了摇头说“不喝了。”
时意被放在床上,一边脱衣服,一边和江濯说话。
江濯去衣帽间给时意拿睡衣。
等时意换上睡衣,拉上被子,刚闭山眼睛,忽然猛地坐起来看向江濯。
江濯已经走到了门口,听到动静回头看他。
两人对视。
时意抓这被子说“几点了,我们是不是忘记接糯糯了”
江濯一愣,看向手机,五点了。
平时四点半就准时去接小家伙,今天因为这些事情,竟然完全把小丫头忘到脑后了。
时意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去接糯糯。
江濯拍了拍额头走过去,拦住他说“别着急,四点半放学,不代表四点半就全部接走了,你乖乖睡觉,我现在去接他。”
时意被江濯拉回来,重新被按回了床上,被子都给他拉好了。